苏愈倾淡淡点了点头,拿着包子的手敲了敲中指,示意文琂房梁之上仍旧有人,文琂赶紧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的?二哥告诉你的?”
苏愈倾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喝粥:“早上,我在府上高泉泉的院子里,看见了萧踏雪的人。”
文琂嘴巴里塞着个包子,努力消化吸收苏愈倾告诉他的这件事情,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苏愈倾想到的那些,叹了口气:“这才是真的知己知彼啊,那皇嫂,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这监视的人,完全就是做给我们看的。”苏愈倾咬着包子分析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继续配合他们演戏,等晚上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这院子,咱们就走。”
既然萧踏雪知道那天晚上的刺客就是她,想必那句“有刺客”就是他的人喊出来的,那这监视自己的人在房顶上,不过就是为了演戏给苏愈倾和文琂看,好让她们两个人察觉不到左宰相府和萧踏雪之间的联系,仍旧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留在这里?
苏愈倾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却强硬的不让自己去想,拍了拍手:“好了,我去睡个回笼觉,你今天好好玩,还是不要捣乱,知道吗?”
“我知道。”文琂嚷嚷了两声,嘴里的包子,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连续演了好几天的傻子,最后告诉自己其实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在耍着自己玩,这种滋味并不太好受。
贺兰寄午膳不回府上吃的消息是早上就告诉了她的,所以苏愈倾索性就直接一觉睡到了傍晚十分,花裳打发着人来叫苏愈倾,说是贺兰寄晚上也不回来用晚膳了。
这下苏愈倾睡不着了,直觉告诉她,贺兰寄忽然这么忙,是和萧踏雪今天早上派过来找他的那个人有关系的,而萧踏雪忽然开始频繁动作,是不是因为察觉了高阳夏的出现,或者……
也已经察觉到了文钰的出现?
不过既然贺兰寄不在,苏愈倾觉得晚上的行动倒是也方便了些,起身过去拍了拍文琂:“你负责引开监视着我们的人的注意力,我去书房看一圈,分头行动,然后去城西的客栈碰头。”
“城西?”文琂纳闷,“二哥他们不是在城东么?”
“我不能让萧踏雪找到文钰,我们先在城西落脚,然后再想办法汇合。”苏愈倾眼睛虚了虚,看了一眼头顶之上,叹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知道对方是萧踏雪的情况下与他斗智斗勇,曾经并肩的人一旦反目,还真是比处理别的人困难的多——萧踏雪太了解她,所以其实所谓的监视,也是半真半假,前一段时间她需要赢得贺兰寄的信任,所以不会有动作,但是在信任无法建立的时候,自己肯定会有所举动,所以之前的自己不需要监视,而现在的她却是需要被监视。
“撤吧。”
苏愈倾和文琂相视一眼,文琂已经一个闪身窜了出去,苏愈倾则是继续在屋子里“睡觉”,果然房顶之上的人毫不犹豫地直追文琂而去,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屋子之中的苏愈倾,苏愈倾就知道,看来自己察觉到的这一个,果然并不是所有用来监视自己的人。
不过……
苏愈倾从怀里掏出来早上就从厨房带出来的一瓶油,尽数倒在了床铺的被子之上,一把炭火倒上去,顿时就烧起来熊熊大火。
苏愈倾知道,这个时辰,住在这边的人要么在吃晚饭,要么在做事情,都不会在屋子里,所以自己就算是点火,也不会伤及人命,只是做些声势罢了。
“走水啦!”苏愈倾高呼一声,人却是用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紧紧捂着口鼻,并没有打算这就开始往外跑。
她没有出去,外面看着她的人却是慌了手脚:“快点救火!快,快!还有一个困在屋子里,要是出了事情,上头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担待不起!”
“总舵做事情,我们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两个奸细,明明身份已经暴露,杀了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看管着,浪费这么多人手!”
“总舵的做法总有他的打算,岂是我们能够猜的对的?快点救火,别说那些没有用的!”
火势汹汹,一片房子很快就成了火海,房屋开始坍塌,外面救火的人也终于慌了手脚,开始打算着救人,苏愈倾屋子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从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后窗户里,裹了个棉被就跳了出去。
左宰相府的地形她早就走的了然于胸,此时从后窗户出来,苏愈倾一溜烟从小路照着贺兰寄的书房跑了过去,身后嚷嚷着救火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路上却是有更多的人在往那个方向跑。
虽然是小路,但是也还是有很多的人。在大家都往走水的地方跑的时候,她往反方向跑,可就有点奇怪了,苏愈倾想了想,开始一边跑一边叫:“走水了,快救火!走水了!”
她的真实身份,贺兰寄是知道的,但是府上的人却是不可能全知道,苏愈倾索性就用八戒的身份,以大家已经熟悉了的一个胆小怕事的乡巴佬的形象开始往外跑,遇到人就抱着叫:“快去救火,快去救火!”
倒是也没有太过可疑,只是少不得被好多人嘲笑和鄙夷。
人渐渐少了的时候,苏愈倾也就已经到了贺兰寄的书房,此时书房的院子里围着一圈的护卫,防备不算松散,也不算严格。苏愈倾想了想,一人送了他们一颗石子,不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