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能出席这样宴席的女眷,一个个都是七窍玲珑的心思,这一个说出来这样的话,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纷纷凑过来:“四王妃难道不是西窑人,怎么连花神节这些个规矩都一点都不懂?”
“诶呀,我记得当时王爷成婚的时候,女方没有嫁妆,也没有父母亲眷,难不成……其实是个普通人家的孤儿?”
大家议论纷纷,苏愈倾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笑着看着:这些人在未成礼的时候就这样跟赶集大妈一样八卦,真的有她们口中说的那样虔诚?
然而自然是有段位高的,瑶阳一声眼神凌厉地看了身后一眼,语气不大,却是威严:“今日皇后娘娘凤体欠佳,本宫代姐姐一次,怎么各位夫人就闹成这个样子?礼还未成,就敢这样胡闹!”
一句话,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女眷,都不敢说话了。
瑶阳这才放缓了语气:“王妃也是太没有礼数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新妇,又不是西窑人,可是已经嫁给了王爷,总归已经成了西窑的人,你且立过去寻了枝环来,想来花神是不会计较的。”
演吧,我就让你使劲演。
苏愈倾淡定微笑,心中想着大概一会儿礼成,瑶阳才会真的发大招折腾自己。自己这会儿和这些二百五置气,还不如养养精神,一会儿专心对付瑶阳。
此时替自家主子去献花环的丫鬟们早就都归了位,那太监才喊道:“礼成,起~”
众人纷纷站起,跟着瑶阳鱼贯地进了大殿。苏愈倾因为刚刚献礼的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一直就站在殿门口等着,打算跟在最后进去,结果刚刚走到最后一位夫人打算入殿,苏愈倾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大殿之上那块写着“宝华殿”三个大字的牌匾,倏忽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朝着那夫人的身子拍了过去。
“啊!”
那夫人发出一声惊叫,脸色瞬间就吓得惨白,却是吓傻在了原地,忘记了动弹。其余进了殿中的夫人,跟在瑶阳身后离大殿门口远的,还是从容淡定落座,暗自庆幸自己夫家官位重,自己身份高,而那几个身份不太够也走在后面的,更是乱作一团,慌慌张张往自己夫君身侧跑,生怕牌匾掉下来殃及自己,一时间摔倒的,撞在一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瞬间,殿中已经是乱作一团。
苏愈倾眼色一沉,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做出行动,翻身而起,一个鱼跃跳到了那个正要被牌匾砸到的夫人身侧,揽住她的腰一个使劲把她带到了一侧,然而因为带了个女人,苏愈倾动作缓了缓,回身之时,已经来不及再把那掉下来的牌匾救住,只能看着那牌匾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瑶阳的杀招在这里。
苏愈倾心中一沉,把刚刚救下来的夫人交在跑过来的她的丫鬟手里,快步走进殿中,毫不犹豫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无能,未能救下牌匾,请皇上责罚!”
那刚刚被苏愈倾救下来的夫人,此时脸色发白,浑身还在吓得发抖,早就被丫鬟扶到偏殿,然而大殿之上,还是能隐约听到那夫人劫后余生的哭声。
“皇上!刚刚贵妃娘娘领臣妾等人在外祭拜花神,然而四王妃一未曾按规矩行礼,二未曾给花神准备祈福的花环,想来是花神娘娘怪罪下来,才让大殿之上的牌匾掉下,以示惩罚!求皇上降罪四王妃,才能让花神娘娘息怒啊!”
搬倒四王妃,虽然不会伤及高阳夏的根本,可是总归是在给高阳夏难看啊,所以那些个非高阳夏一派的官员,此时都纷纷暗中授意自己夫人站出来附和:“臣妾也以为,四王妃虽然因为是新妇不知规矩情有可原,可是不应该出错如此多次,还请皇上惩戒,才能让花神不再怪罪!”
“是啊,花神娘娘一向宽厚,可是宝华殿的牌匾这么多年都一直安然无事,今日之事,必然是花神的警示!”
“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对花神祝祷一事都如此看重,四王妃如何敢这样目无神明?求皇上责罚!”
“臣妾以为,四王妃是真的不敬重,若说四王妃是因为不知规矩才犯错,难道王爷未曾提醒她?”
这话一出口,刚刚还纷纷站出来的夫人们,愣住了,底下一言不发只看着事态发展的官员也傻眼了,苏愈倾甚至都能感觉到,连刚刚颇有些大计已成而欣喜的瑶阳,目光都缩了缩。
果然高阳夏在朝廷之中的威名已达啊,苏愈倾把自己的话咽了回去,转头去看高阳夏,果然他此时嘴角有些嘲讽的微勾,眼神冷漠,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朱唇微启:“是微臣未曾来得及告知王妃规矩,微臣……有罪。”
他说着自己有罪,然而那神情和口气,却是完全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有些警告的意味。
“御弟说笑了。”刚刚还眼冒精光看着堂上乱作一团的女人的高荣昌这才发话,那肥肉堆积的脸上连眼睛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有什么眼神了,“不过这牌匾掉下来,真乃我西窑立国以来未曾有过之事,花神乃是我西窑保佑女子的神明,今日之事,朕总归是要给众位夫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