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暗她明,且对手实力不清楚,更何况他们此行更多的目的是探看西窑的情况,不易暴露行踪和身份,苏愈倾和文钰很快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最后紧紧贴着船底,随着这画舫游完了整段路。
终点自然不是护城河的尽头,而是一段距离以后的一个码头。
画舫靠岸,就开始有兵士把守,百姓不得轻易靠近被花神娘娘选中的这个姑娘,而这姑娘也因为替花神娘娘祝福百姓,“很是疲累不堪”,需要赶快坐进马车软轿,回去休息。
下了画舫的白衣女子,就已经不是人们需要参拜的花神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所以如今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幸运的女子。女子在刚刚就伺候在她身侧的那些女子的搀扶下,缓缓坐进了软轿之中。
文钰和苏愈倾此时自然是不能上岸的,不然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一身湿漉漉爬上去,后果只能有一个:被重兵围住,打入大牢。
不过看见重兵守卫,苏愈倾就已经明了:既然都是国师算出来的了,这女子怎么可能和西窑朝廷没有联系?何况那软轿之上,各种帷幔绣布,苏愈倾都是眼熟的很的——高阳夏那个胜似医院的别院里面,可都是这种布料和绣法,她不觉得以高王爷的傲娇脾气,会用些什么民间的刺绣品。
至于文钰,他来过西窑,又是北渊皇室,更是对这些东西无比熟悉,此时看着那前来接人的马车,低头在苏愈倾身侧说话:“这是西窑宫中的马车。”
护城河中河水冰凉,两个人又在其中泡了许久,身上都是微微有些发凉的,这会儿文钰贴过来说话,口中呼出的热气淡淡地喷在苏愈倾耳畔,也不知道文钰是有心还是无意,还非要用鼻尖蹭着苏愈倾的耳廓,一句话,说的钩魄销魂。
苏愈倾的脸颊,竟难得的,红了……
于是某个女人暴躁了,恨恨地瞪了文钰一样,咬牙切齿,又不敢使劲大声说话,只能表情凶狠:“看出来了!”
说话间,那“花神”姑娘已经弯腰上轿,却是一不小心掉落了脸上的面纱,轻呼一声,连忙用水秀遮了脸,坐稳到了软轿之中:“起轿吧。”
那声音不大,然而苏愈倾却是目力耳力均是极好,声音入耳,如梦似幻,甚是好听,而那匆匆一露的面庞,更是可谓倾城姿色,一瞥惊鸿。
只是……
苏愈倾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有点奇怪的想:这个所谓最最幸运的姑娘,为什么看着眉宇之间,竟是有着丝丝的愁色?
苏愈倾虽然有心跟上去看个究竟,可是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终究是有些碍手碍脚,苏愈倾看着一行人马上就要走远,急中生智,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退下来,用半含内力的音量吼了一声:“谁的银镯子,掉到河里了!”
于是,好些个人噼里啪啦跳到了河里:“哪呢,哪呢?”
还有眼尖的早就看见:“在河中心,已经掉下去了,快去捞了上来!”
“这是我娘传给我媳妇儿的,你们抢什么抢!”
苏愈倾默默举着镯子从河里跳起来,慢悠悠揩了一把脸上的水:“诶呦,幸亏本姑娘会水,差点这祖传的、还刻着本姑娘小名儿的镯子,可就丢了!”
河底一群人神色失望,不过人家姑娘都说了镯子上有人家的名字,自己再想要占这个便宜,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这么多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她站在其中可是一点都不奇怪了。文钰随着一群下河找镯子的人从河里上岸,微微笑着看那阳光下有点模糊却又明亮的女子。
三秒之后,文钰的眼神沉了下去。
她聪明是聪明,这个招数好也是真好,不过唯一的坏处就是她是个女子,衣衫浸透的时候……
容易春光大泄。
文钰眼神一沉,就要上前一步拦住苏愈倾把她从这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谁想竟然晚了一步,此时已经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着自己的外裳递了过去。
“姑娘,若是不介意,就请把这衣服披了吧。”
一侧站着的文钰,脸色黑成了锅底——他没办法也递一件过去啊,他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啊!
苏愈倾看着文钰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甚至还做出来了个故作娇羞的样子,伸手接了衣服过来:“多谢。不过岂有白拿公子衣衫的道理,也不知道能不能与公子再见,这衣服向女子怕是不能还了。小女子身无长物,只能以这一点碎银子答谢公子,还望公子不要拒绝。”
恩,逗文钰是一回事,不要惹上桃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电视剧里,才子佳人故事的开始,都是佳人落难,才子相助,佳人无以为报以什么簪花珠玉绢帕为谢,再以送衣服为名去拜访一次,一来二往,俩人就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