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
文钰说出来要司徒旸交出一半虎符的话的时候,司徒旸的脸色就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若是这会儿还没听出来这番话的意思,也就平白做了这许久的右将军。不过……文家父子如今想要卸了她司徒家的兵权?晚了!
还没等文高庸发话,司徒旸就已经上前一步,口气隐隐约约带着威胁的意味:“启禀陛下,微臣可以将这虎符交于太子殿下,然稳定军心、指挥将士,难道陛下真的以为就只靠半只虎符就可以做到?”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文高庸,他手下的兵将,听的不是虎符指挥,而是听命于他司徒旸。
“司徒将军这话奇了。”文钰却是淡淡接口,“将士乃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只看这半只虎符行事?若是这虎符落入奸人之手,难道我北渊的将士还要听令于他?”
若是将士不听这虎符号令,那要这一半虎符还有什么意义?文高庸也早就不需要忌惮司徒家的势力,将他们彻底铲除干净了。文钰这番话的意思,自然是在影射司徒旸乃是奸佞之臣,更是在警告司徒旸不要轻举妄动,有不臣之心。
“那么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这些将士都是随我一起出生入死之人,如今归太子殿下统帅,怕是不妥吧?”
“放肆!”文钰一声呵斥,对着文高庸拱了拱手,“北渊将士都是听皇上的旨意,为保护我北渊疆土战斗的英勇之士,如何就成了你司徒将军的士兵了?难道司徒将军觉得,这些人就只听你发号施令?”
“老臣不是这个意。”司徒旸往后退了一步,却是连跪也不跪,只躬了躬腰,对着文高庸道,“老臣只是说,如今这帅印,还是要老臣保管。”
文高庸却是不容分说:“司徒将军,你老啦,战场厮杀这样的事情,就让他们多多去历练历练吧。传旨,封苏衍为南征大将军,赐帅印……”
“皇上!”司徒旸却是连文高庸传旨的话都敢打断,说出来的话更是大逆不道,“老臣以为,皇上这样的旨意,不妥。”
“那司徒将军以为,什么样的旨意合适?”
这时候苏祁已经带着几个心腹将领进来:“启禀皇上,臣刚刚奉命巡守议事殿,抓到几个行踪鬼祟之人,他们自称乃是司徒将军的下属,是来保护司徒将军和皇上的安全的。微臣不敢擅自主张,只能前来禀报皇上!”
司徒旸乃是这些叛臣的主心骨,没有了司徒旸的指示,这些人顶多算是一盘散沙,所以文钰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他们这些人在议事殿中拖住司徒旸,而苏祁则是带人一举拿下这些叛逆之人。
“哦?”文高庸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还因为司徒旸太过嚣张的语气而不悦的脸色终于平静下来,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司徒旸的方向,才对苏祁道,“是何人啊?带上来!”
苏祁手一挥,自有士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个人进来:“拜见皇上。”
那几个被绑的人进门的时候先是一脸的不服气,等看见脸色发黑的司徒旸,终于没了底气,被那些押送的士兵一人一脚,踹的跪在地上,闷声不肯开口。
“司徒将军?”文高庸挥手让那些士兵立到一侧去,声音高了些,去看司徒旸,明知故问道,“这些可是将军所谓的军心稳定的将士?”
司徒旸此时也是心中奇怪,这些人哪里全是北渊的将士,这七人之中,有三个乃是南启那边的人派过来帮他的高手,四个是发誓效忠于他的北渊将士,他们的武功虽然不能算是以一顶百的高手,但是在普通的将士之中也绝对算是顶级高手了,如何就能被苏祁手下一队人马拿下?
“启禀陛下,这些正是老臣手下的将士。”司徒旸心中虽然疑惑,可是语气却是依旧波澜不惊,然而却少了些刚刚的狷狂,说道,“这些都是在以前的战役中立过战功的人,是老臣麾下的得力干将。”
“哦。”文高庸点点头,一个哦字说的意味深长,语气森然道,“那如何今日他们会进宫?朕可是记得,当时只是召了几位卿家道议事殿商议政事。”
司徒旸自然是想不清楚如何这些人会被“普通士兵”拿下的,苏祁带进来的那些个士兵,全是文钰手下的精英,以及高阳夏派过来帮忙的人手。这些人来对付司徒旸的手下,真真是小菜一碟。
“回禀陛下。”司徒旸虽然想不通,可是也知道今日是被暗算了,大概这个暗算自己的主谋,还是皇上。事到如今,也就逼得他不得不反了,只是自己安排的内应和心腹已经被悄无声息拿下,他如今算是先机全无,只能背水一战了,“皇上夜召微臣入宫,想必是有要紧之事,皇上曾亲赐微臣带兵器见驾的特权,微臣想着,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就也带了几位将士入宫。”
说起这个特权,文高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特权根本就不是他亲赐的,而是司徒昭干政之时,趁着自己神智模糊,骗了自己才下的旨意。
“武将无召入宫……”文高庸说的意味深长,神色却是冷峻的,“魏钟元,依我北渊律法,该当何罪?”
“回陛下的话。”魏钟元肃然出列,“武将无召入宫,且未除去兵器甲胄者,应处谋逆罪,按律,当斩。若事出紧急,为护驾前往,应及时回禀陛下,请恩旨后方可停留于宫中,否则,同处谋逆之罪。”
魏钟元哪里能将北渊厚厚的律法典籍都给背出来,显然这次是事先做足了准备,就这一段律法,魏钟元也是私底下特意去看了,才在今日说的抑扬顿挫,还频频去瞟底下跪着已经没了底气的一行人。
“司徒将军可还有话说?”文高庸听着魏钟元一本正经背完律法,目光似箭一眼看向一侧的司徒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