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便是那老妇人带着丫丫,住到了青杏屋子旁边的屋子里。
苏愈倾被闹得心中也是颇为难受,晚上一时睡不着,就随便披了衣服到院子里随便走着,心里却是在反反复复想着王英的事情。
她走的毫无目的,却忽然心中一动,终于抓住了心里一直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飞快就往青杏那边跑,因为心中着急,她跑的很快,竟一个不留心和前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等苏愈倾站稳看清那人,拽着他就跑:“文钰,今天那个大娘不对劲,你快和我过去,我担心青杏危险。”
没想到文钰倒是不急,还反手一把拽住了她:“哪里不对劲?”
“来不及多说了。”苏愈倾又拽了一把文钰,“快点跟我过去。”
文钰若有若无叹了口气,把心急火燎的苏愈倾拽住:“青杏不会有事的,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个妇人有问题的啊。”
苏愈倾很清楚,文钰不是这种在自己觉察到了危险以后还会自大的性格,所以现在他这么淡定,原因就只能由一种可能——“文钰,你别告诉我这妇人是你找来骗人的!”
看着她恍然大悟马上就要打人的表情,文钰飞快后退了两步,认真道:“夫人,我错了。”
认错的态度倒是良好,苏愈倾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文钰面前:“那些话都是你编的吧?怪不得虽然我觉得不对劲,一时却是没听出来破绽。”
“夫人这倒是错怪我了。”文钰笑笑,拉着苏愈倾往回走,“这是母妃想出来的法子。”
“母妃?”
苏愈倾这下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怎么连应芷蔚都搀和进来了。
“对。”文钰非常满意某人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牵着她的手上,拽着苏愈倾继续往回走,“其实那人今日说的都是实话,王英确实是母妃带回来的,所以母妃待王英和刘白二人,总是亲近些。王英出了事,母妃也很伤心。王英和青杏的亲事,王英是禀告过母妃的,所以母妃记挂着青杏,就差人过来问了问,我便也和母妃说了,她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她说青杏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些盼头,不然就真的挺不过来了。”
“是了,杏儿今天看见那个大娘,虽然是又哭了一场,不过整个人却是比前几天看上去状态好了些。”苏愈倾叹气,侧头去看文钰,“可是就真的让杏儿照顾着这个大娘?”
“今天那大娘不是说了他在别的地方寻了事情做吗?”文钰微微笑着看苏愈倾,“你就不要瞎担心了,那个小丫头倒是真的有些病,所以明日还是去请了南以晴来,给小丫头看了病,大娘自然会找些借口走。”
苏愈倾看着文钰的侧脸,他这个人为了保护自己,一直都把自己绷得很紧,表情也一直或是玩世不恭或是冷漠,而此时此刻,却是挂着真心实意的微笑。一个丫鬟,文钰自然是不会这么费心的,他虽然说着是应芷蔚关心王英,可是苏愈倾哪里不明白,王英也好,青杏也罢,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贵妃娘娘费心设计,还让太子殿下出钱出力。
是他吧,看着自己每天担心着青杏,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他的心意,苏愈倾都明白。
恩……看在这个份上,就不计较他刚刚一直拽着自己的手吃豆腐这个事情了。苏愈倾“大度”地想着,对着文钰微微一笑,道:“谢谢。”
应芷蔚的办法确实是对症下药,对于青杏而言,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却是不是安慰,不是道理,而是希望。
出自之手的故事虽然骗不过苏愈倾,但是想要骗一骗青杏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第二日的时候,青杏的精神状态已经是好了许多。
苏愈倾虽然不知悲喜,但是却也是清楚文钰做出的决定已经是考虑的最周全的,自出去找了南以晴过来。
用文钰的话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是不要告诉更多的人,不然可能口口相传,就让青杏知道了真相了。苏愈倾深以为然,索性就假戏真做,连南以晴都没有告诉真情,于是被叫来做苦力的南以晴很无语,看着一脸诚恳求她救救自己这个未曾谋面、昨天刚刚知道的婆母改嫁后生的小女儿时,只能叹气:“我南家虽然行医救人,可是也从来不是这个救法,我算是被你家给承包了。”
青杏是和南以晴玩笑习惯了的,所以南以晴才会这么调侃一句,谁想到青杏居然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南姐姐,青杏知道欠了你许多,虽然可能我也报答不了你什么,可是以后只要你说话,青杏一定做牛做马也报答你。”
南以晴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吓了一跳,连忙扶了青杏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
苏愈倾在一边立着,看的微微皱眉,在南以晴身边低声道:“罢了,咱们青杏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了,你就别开她玩笑了。”
南以晴也沉默了,这几日青杏的样子她是看在眼里的,刚刚开了个玩笑,也不过是想调节调节气氛,这么闷下去,青杏没被闷坏,她要被逼疯了。
那老妇人知道南以晴来了,自然是千恩万谢,南以晴便带着丫丫到了内室去诊治。
苏愈倾在外间,扶着青杏细声安慰:“以晴的医术你总该放心吧?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青杏看着苏愈倾,脸色有些内疚:“小姐,这几天让你为我担心了。”
“你好起来就好啊。”苏愈倾摸着青杏的头,“是我欠了你的,可是你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
“我知道。”青杏点点头,声音依旧是低低的,眼神却是有些巴望,“小姐,我再求你件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