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绿竹终于忍不住,吼了青杏一声,“你糊涂了!这是咱们小姐,这是小姐啊!别的人你怪她骂她,可是这是咱们小姐她,她是什么为人你不知道吗,她心里也不好受你知道吗,你还要怪她?!”
“是,她是小姐,我是丫鬟。”青杏一步步往后退,踉踉跄跄地绊倒了好几架花秧,“所以我们的命就活该低贱,王英就活该为了她去死。”
“你!”绿竹气得还要说话,却被苏愈倾拦住了,她看着绿竹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不肯哭,你就让她骂一骂也好,不然全数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可是小姐……”绿竹自然不肯,这也是苏愈倾把个青杏给宠坏了,这要是放在别的家,就算是为了小姐失了他的心上人又如何,那个丫鬟敢这么对小姐说话?绿竹看的清楚,看的明白,可是这会儿青杏已经彻底被难过蒙蔽了双眼,说话都不经过大脑了,一句句话像刀子似的,直戳得苏愈倾心里都是口子。
可是苏愈倾还是任由青杏骂了下去,这个时代的人大概是理解不了的,可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本来就一直把绿竹和青杏看成是平等人格的人。
青杏嚷嚷了几句,转头就跑了出去,她觉得很难过,可是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堵得发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杏儿!”苏愈倾拉着绿竹就追了过去,“绿竹,跟我跟着她,别让这丫头一个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绿竹也吓得赶紧跟着往外追,果然青杏一路就是朝着后院里的池塘奔过去的。
“青杏!”苏愈倾此刻只恨自己没有文钰那样的轻功,好在她运足了内力,步伐比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还是快很多,很快就追上了青杏。
“你要做什么!”苏愈倾一把把她捞进怀里,“你难过,我也难过,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把心里的气出出来就是了,如今这寻死觅活的,你要做什么!”
“我要随他去!”青杏在苏愈倾怀里挣扎着要钻出去。
“我不准!”然而她哪里是苏愈倾的对手,苏愈倾紧紧把她锁在怀里,“你还没嫁出去呢,你的命还是我苏家的,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青杏慢慢在苏愈倾怀里安静了下来,终于不再闹腾,这会儿绿竹才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这个傻丫头,你想做什么?”
青杏很慢很慢地从苏愈倾怀里钻出来,看也没看追过来的两个人,开始一步一步往回走走,脚步踉跄,而悲伤。
文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连披风都忘了披的苏愈倾,和忙忙碌碌一直在洗衣服的绿竹和青杏。
他刚从南启回来,魏钟元添油加醋而又生动地向他描述了当天的情况,为他的不在场表示了十二分的惋惜:“啧啧,怎么就让萧踏雪英雄救美了呢?对了,我忘了跟你说,萧踏雪是咱们玉琼长公主的孩子……”
文钰点点头,打断了魏钟元的话:“我一路快马加鞭,要累死了,这次多谢你了哈,我先回府了。”
魏钟元一脸“什么累死了明明就是想媳妇了连八卦都阻止不了你见媳妇的心情了诶呀文钰你完蛋了”的表情,看着高深莫测笑着的文钰,摇了摇头。
他回来,直奔苏愈倾的院子,看见这幅景象,就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走过去到苏愈倾身边:“你告诉她了?”
苏愈倾点点头,看着青杏和谁都不说话,就是一直忙绿着干活的样子,实在是心疼的不行,看了看文钰:“她已经这么干了一个下午了,午膳也没吃,你说她这样下去,怎么挺得住。”
文钰叹了口气,能对一个丫鬟做到这个份上的,他这太子妃可算是头一位了:“你午膳也没吃呢吧?你让她忙吧,这也是一种发泄。”
“我吃不下。”苏愈倾眼神一直看着青杏,连看都没看文钰一眼,文钰哭笑不得,又想着王英的过世,他心里也是挺难过的,清了清嗓子:“绿竹,青杏,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太子妃还没有用午膳,都不知道提醒着些吗?”
苏愈倾这才转头看了看文钰,下意识要伸手拉文钰的袖子制止他,可是转念就想明白了文钰的意图,去拽文钰袖子的手就顿了顿,反倒被文钰反手拉到了手里。
绿竹愣了愣,有点诧异地看了看苏愈倾,青杏却已经放下手里的活计,对着文钰施了礼:“是奴婢倏忽了,奴婢这就去。”
这丫头,自从被苏愈倾说了几次以后,什么时候自称过奴婢?
文钰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看了看一边立着忘了施礼的绿竹,大手一摆:“算了,让绿竹去吧。”
绿竹不知道文钰的打算,苏愈倾却是了解的,给绿竹使了个眼色:“你去吧,我刚从牢里出来,身子弱,你让厨房多炖些汤和粥什么的过来,不要太腻,我吃不下。”
文钰抬眼看了看她,这女人明显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完全就是在给青杏点菜——太腻吃不下?那在天牢密室里,每天无肉不欢的那个人,是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