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世忠哪里知道,看上去“亲密私语”的两个人,实际上是在算计怎么收拾苏府里嚼舌根的几个丫鬟。
反正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苏愈倾索性找了个石凳子坐了,看着文钰:“而且,从上一次回府我就总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今日回来这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我心里不安,总要留下来看看才行。”
文钰也在苏愈倾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她道:“是不是你关心则乱了,这些日子我的人一直在留心着苏府的动向,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对。”苏愈倾摇摇头,随着她功力的提升,现在她对危险的警觉越来越敏感,或许是因为她穿越以后借用的身子是从小在苏府长大的,所以对苏府更敏感了些,可是苏愈倾并不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如果说文钰这样谨慎的人没有觉察到不对劲,那只能说明对方真的很高明,而且也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
文钰看她表情凝重,也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皇后失势,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要有所动作,一定会先从苏府入手?”
“这只是其一。”苏愈倾微微皱眉,“这些日子一直事情不断,苏府却太过平静,这样的平静让人觉得恐怖。”
文钰安慰地拍了拍苏愈倾的肩膀,知道她不是那种胡乱生疑吓唬自己的人,她如今这样谨慎,只能是察觉到了自己没有察觉的什么东西:“也好,那便留下来看看好了,也让你放心。”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又说了些话,便有丫鬟来叫两个人用膳:“太子殿下,太子妃,老爷和夫人请二位前去用膳。”
苏愈倾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巧了,正是刚刚那个嚼舌根的丫鬟。
她索性坐着没动,淡淡问了一句:“在背后议论主子,可是你一个丫鬟应该做的?”
那丫鬟一听苏愈倾这句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如何自己只是低声议论了两句,竟然就被苏愈倾知道了,不过也来不及想那许多,只慌张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不敢?”苏愈倾嘴角勾了勾,将那丫鬟说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我竟是不知道,原来我耳朵也是不中用的,竟然听错了?”
苏愈倾把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这丫鬟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赖不掉了的,含恨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竟当着主子的面说了那样的话,吓得声音都发抖了:“太子妃饶了奴婢吧,奴婢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糊涂了,嫉妒青杏妹妹嫁得好,才说了那样的话,求太子妃饶了奴婢吧。”
“青杏妹妹?”苏愈倾依旧是那样淡淡笑着的表情,口气却是让人听了就心中生寒,“就你这样的,也配叫她妹妹?”
“奴婢不配,奴婢不配。”那丫鬟连连改口,“是奴婢嫉妒青杏姑娘,才会胡说八道的。”
苏愈倾淡淡扫了跪在那里浑身发抖的丫鬟,心想就她这胆量,看也不像是能主动挑唆的人,必然是听了谁的话,又没个心机,才让自己听到了。思及此处,苏愈倾的声音忽然微微高了一些:“这么说来,我今日在府上听到的那些疯言疯语,都是你传出去的了?”
那丫鬟被苏愈倾的一句话吓得一个激灵,连连道:“奴婢不敢,奴婢哪里有那个胆子。奴婢也是听别人这么说,才跟着胡说八道的。”
苏愈倾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她早就料到这么一吓唬,这丫鬟会知无不言的:“那你告诉我,是谁这么说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说谎,家法处置!”
“是,是,奴婢不敢说谎。其实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府上丫鬟们都这么说了,听说是昨日里少夫人房里的那个大丫头说的,如今少夫人管家,那丫鬟是少夫人的心腹,姐妹们都惧她三分,自然她说,大家就都信了。”
少夫人?
苏愈倾嘴角讥讽地笑了笑,竟然又是司徒天瑜那朵白莲花搞的鬼:“那你是谁房里的?”
“奴婢原本不是伺候主子们的,只是后来少夫人嫁了进来,原先伺候老夫人的紫鹃妹妹去了少夫人房里,奴婢才被调过来伺候老夫人的。”
一句话说完,苏愈倾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更大了些——她竟是不知道,司徒天瑜在苏府霸道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丫鬟都要她先挑了好的去。但是想一想苏母那个势利的样子,她倒是也不觉得奇怪,这对婆媳简直就是绝配。
“那你告诉我,你们怕的那个大丫头,叫什么?”
“奴婢见她次数不多,平日里见着,都叫她阮儿姐姐。”
“阮儿?”苏愈倾微微皱眉,对着那丫头挥手,“行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过以后你要记着,不许议论主子,不许私下胡吣,要是让我知道还有第二回,定要家法处置!”
“是,奴婢记住了。”那丫鬟已经浑身是汗,吓得只有应着的份。还要苏世忠见苏愈倾和文钰迟迟不到,派了绿竹再来看看,才解了这丫鬟的围。
“太子殿下,小姐,老爷让我来看看,问怎么还不过去用膳?”绿竹走近了,才看见跪在地上依旧吓得脸色发白的人,不由愣了,“黄春姐姐这是怎么惹恼了我们小姐了?”
原来这丫鬟叫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