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声油腔滑调打破了巷子里的寂静:“呦,这不是莞儿姑娘嘛!怎么,你的太子爷厌倦你了?别难过啊,让小爷我好好陪陪你!”
莞儿目光呆滞地抬起头看了看对方,似乎是认识的,可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他好像是在说话,可是自己听不清粗他在说什么。
莞儿觉得自己有些晕,腿有些软,于是又低下头,缓缓靠着墙蹲了下去。
那人似乎过来扶了自己,他的身体很热,手紧紧地锁着自己的腰。他要做什么?莞儿反应不过来,意识都在刚刚知道自己的声音被毁了的那一刹那。
“呦,哭了?你的太子爷委屈你了?”
莞儿只觉得这个人嗡嗡的很是讨厌,于是伸手推开了他。
“诶呦,还看不起我?”那人呸了一口,“少装清高,全翟城的人都知道,你被太子殿下扔了不要了。”
刺啦一声,莞儿觉得浑身一凉。
刚刚模糊的意识才有些清醒,莞儿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正在用多么可耻的方式对待着自己。
都来欺负我!
莞儿又悲又恨,怒吼出来:“你给我滚!”
沙哑难听的声音被放大,竟有些可怕的意味。那男人愣了一下,惶惶逃离。
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莞儿的手紧紧握了握那张字条:比自己更恨苏素的人?现在不会存在了,但是曾经的时候,应该要数那位司徒家大小姐了。
送走了苏祁,虽然苏愈倾看上去若无其事,但是心里还是闷闷不乐的。
文钰和文琂不许她插手调查投毒时间,虽然苏愈倾看上去乐得清闲,但是心里还是耿耿于怀的。
万达餐饮生意日渐红火,苏愈倾看上去是乐开花的,心里……心里也是乐开花的。
无聊又愤懑的有钱人苏愈倾,于是带着绿竹和青杏两个小丫鬟在后院的凉亭里斗地主。
苏愈倾不得不承认,文钰的审美和品味都是很好的,就比如这院子,秀丽却不失素净高雅。这里本是一湖清泉碧水,于是就着地势,临水建了曲折的木栈桥,然后在湖中央建了个人工岛,假山奇石错落有致地加以点缀,八月份的天气,池中的荷花正是开的尽兴。
苏愈倾深以为,这种环境优美的地方,最适合开个牌局消磨时光。
毕竟斗地主虽然比不上吟诗作画高雅,但也总好过她整日往外跑吧?小姐的身体可是还没有完全修养过来呢!于是绿竹进来心情非常好,心情好连带着手气都好,赢牌赢的苏愈倾直瞪眼。
“不玩了,我去湖中走走。”连输七八局的苏愈倾开始耍赖。
绿竹在一边收了银子,抿着嘴笑,碰了碰一边的青杏道:“杏儿,你看咱家小姐,输了牌就想跑。”
青杏也笑着打趣:“就是就是,小姐你可不能这么小气。”
“你们两个小丫头,让你们赢的还不够么?”苏愈倾点点青杏的额头,“贪得无厌。”
“算了,小姐你去走走也好,免得整日坐着不消食。”绿竹笑着起来收拾桌子上的牌,“就是现在晚了,虽然是八月,湖中难免寒气重,小姐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着了凉气就不好了,等我回去把那件紫云纱的披风拿过来。”
苏愈倾点点头:“行,你去吧。顺便把晚膳也传过来吧,咱们就在这里吃。杏儿,你和绿竹一起去吧。现在王统领负责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亭子顶上的王英露出来了一个哀怨的眼神——跟着他们看了好些日子,这所谓“斗地主”的玩法自己看都看会了,可是太子妃就是不带自己玩。
绿竹和青杏两个人应声去了,苏愈倾在亭子里磕着瓜子喂鱼。天色有些微微的暗淡下来,亭中已经有走动着挂灯笼的小厮丫鬟们,所以有人影往这边走,苏愈倾也没有怎么在意。
直到那人走近了,苏愈倾定睛一看,愣了:“文钰?”
文钰走路的姿势微微有些晃,但是仍旧能看得出来他在刻意的克制,周身都是酒气,苏愈倾下意识过去扶了他一下:“你喝酒了?”
文钰抬起头看,看到是苏愈倾,摆了摆手:“我没事。”
没事?苏愈倾在心里撇嘴表示不认同,虽然文钰平日里显得散漫,但是苏愈倾却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这么一个克制的人,把自己喝的路都走不稳,能没事?
“王英。”苏愈倾叫亭子顶上蹲着的人,“送你主子回去。”
结果等了半晌,没有人回应,苏愈倾这才回过头去找人,结果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苏愈倾抓狂了,这太子府从文钰本人到他的护卫,都一个个坏透了!苏愈倾忧伤地看着文钰:总不能自己背他回去吧?
“苏素。”文钰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了苏愈倾身上,不过文钰说话的声音却没有醉意,仍旧是冷清的样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我一直觉得莞儿心思单纯,而且那样出身的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心机?顶多就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安稳的依靠,是我识人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