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这两个字似乎成了路之南的禁忌，似乎也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两人都清醒的状况下，一般是不会提及这两个字的，齐穆宇不提，是怕路之南难过，路之南不提，是可以安慰自己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场梦。

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夜深人静时，路之南也常常会问自己，那些画面是如此真实，那些感受也是如此真实，即使只是在梦境里，那些喜怒哀乐也都能传遍全身。

有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是流着泪的？又有多少次辗转反侧，那人的音容笑貌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有关她的记忆，从来都是毫无预兆。

路之南自认为自己也不笨，在校期间也是连着三年拿奖学金的主，出去参加比赛了，好歹也能搬个不大不小的奖回来，可是在对于如何分清楚梦境与现实，以及如何能忘记一个人上，他真的没有丝毫头绪。

要不就别忘了吧？要不就一直痛着吧？就当是自己应受的惩罚？就当是所有补偿中的千万分之一？

路之南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究竟是要努力忘记还是要刻意记起，两个选择对于他而言，都如同炮烙，他卡在两根柱子中间，无论是往前一步还是退后一步，都能感受到烧心的灼热。

他只能留在原地，踌躇多年，却终究没有变动过脚步。

齐穆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也不是没想过找自家宝贝商量，只是又担心宁一诚这人一冲动就把路之南给弄死了，更重要的是，告诉了宁一诚，也就相当于告诉了顾言。

而顾言......也许现在并不适合知道这些。

这些年里，顾言有了新的工作，很稳当，身边似乎也有了新的人陪，跟他们这些老朋友的往来似乎越发的少，虽然每周一聚是惯例，但终究能聊到的共同话题已不多。

齐穆宇总觉得，每次顾言来店里，都好像是一种形式，一种用来纪念他人的形式。

看看曾经的共同好友，说一声你好，道一句再见，便再无其他，曾经那些小打小闹的场景，似乎随着那场事故也渐渐消失在了岁月里。

从私心来说，齐穆宇是不希望顾言再难过的，宁一诚看重顾言这个好友，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乐意跟她讲，顾言难过，宁一诚的情绪也不会高涨，所以这么多年来，顾言沉默了多久，宁一诚的眉头就紧锁了多久。

顾言这人有多好，齐穆宇不作任何评价，他相信宁一诚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