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闵夏染从朦胧的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那把刀依旧架在她的脖子上,持刀的人将她推入了水中,眼睁睁的看着她溺水而亡。
她在水中扑腾,挣扎出脑袋,岸边那张脸逐渐变的清晰。
是宋衍。
她猛然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灯光。
手臂上传来因为剧烈动作而拉扯开针头的刺痛。
“怎么了?”耳旁传来低哑的询问。
她侧头,是宋衍关心备至的脸庞,轮廓分明,锋利如削。
她愣愣的看着他,看着这张脸和梦中的那张重叠在一起,视线逐渐冰冷。
宋衍微微蹙眉,轻柔的抬手拭去她额间的冷汗:“做噩梦了?”
说完,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有我在。”
闵夏染不言语,依旧看着他,像是在探索一件不知名的物体。
“宋衍。”她终于开口,声音喑哑似是埋了砂砾。
宋衍拧了拧眉心,嗯了声,随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水,递给她:“先喝口水。”
他把水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她顺着他的动作喝下。
宋衍从凳子上起身,在床边坐下,视线和声音都分外的温柔。
“想说什么?”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却也足以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和他似是沾了墨的黑瞳。
她看着他低着头细心处理她手臂上的针头,想要说的话,倏然之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最后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又试了试她的温度,已经不再那么烧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衍又问。
不知道是这夜色泛滥,还是因为经历了劫后余生后的有惊无险,他的温柔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似要将她裹挟。
“我困了。”她重新躺回去,不想再去看那双幽深的眼眸。
宋衍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和颈间那道白色纱布缠绕住的伤口,轻轻的替她掖好背角。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宋衍。
宋衍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你在这里待了一夜?”闵夏染感觉好了许多,昨天的种种不适在此时已经散去。
宋衍没答,说:“烧是退了,不过冒还是感上了。”
风轻云淡的脸上,隐约写着一丝自责。
还有她看不太明白的情绪。
他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说:“先洗漱,然后喝点粥。”
完全是对待一个病号的标准流程。
她轻咳了声,问:“小卉呢?”
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应该是易尔卉才对。
“回去了。”
行吧。
想也不想也知道是他让易尔卉走的。
洗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那道明显的伤,隔着纱布看不出伤口的深浅程度,但她还是盯着看了好一会。
宋衍从身后进来,打断了她的动作,手绕过她的跟前替她挤牙膏。
她的视线一滞,霎时的呼吸也一窒。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宋衍的神色依旧平淡,让她的紧张显的尤为的突兀。
他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她的手上:“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