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要慎重!”莫雪鸳何等人也,只凭景隆不经意的眉目传情,便能猜出一二。
彼时她命青宁与景隆接触,原意是想用钱财诱之,青宁也一直禀明自己说一切顺利,今日一见,竟是这样个顺利法。
“奴婢已经慎重考虑过了。”青宁语气决绝。
“你报仇心切,本宫明白,但这件事,本宫不会轻易作决定。”莫雪鸳冷漠开口,转身欲走。
“娘娘,景隆人品和性格,都很好!”青宁焦急辩解。
“与那些无关!”莫雪鸳低斥。
“那与什么有关?”青宁踩碎步走到莫雪鸳身侧。
“他是太监!”莫雪鸳止步,美眸如冰的落在青宁身上,痛声道出这样的事实。
“娘娘真心以待,奴婢感激不尽,可在这件事上,青宁请求娘娘能准奴婢所求,太监又如何,只要他心善,青宁便喜欢。琼羽阁里的倒是男人,若与之共度余生,奴婢情愿长伴青灯古佛,又或者死了也好。”青宁一番肺腑之言说的莫雪鸳无言以对,即便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青宁做这一切,只是想替沈仪容报仇,仅此而已。
忠仆难遇,沈仪容泉下有知,必宽慰不已。莫雪鸳没再说什么,青宁便当是默许了。
俗语有云,问君几多愁,恰似太监上花楼。
由此可见,太监上花楼定是一件让人特别心酸的事,而让一个中了药的太监眼睁睁看了十几场活色生香的,就不得不用残忍来形容了。
密室内,当暖音将夏忠拎进来时,夏忠满脸胀红,四肢抽搐,身体毫无节奏的律动,即便被扔到地上,那身子依旧像条泥鳅似的来回摆动。
“让他清醒一下。”莫雪鸳音落时,便有一盆彻骨寒凉的冰水朝夏忠泼了过来。
“呃……这是哪里?贤……贤贵妃?”欲念暂时消弭,夏忠摇了摇脑袋,抬头时,分明看到莫雪鸳就坐在主位上,一派凛然。
“你没认错。”莫雪鸳扬了扬眉,很中肯的点了点头。
“老奴为什么在这里?刚刚……刚刚外面……”夏忠满目愕然,才一提起,便觉腹腔似有火在烧。
“这里是琼羽阁,刚刚公公看到的,皆是赤部成员在履行她们的指责,公公可还满意?”莫雪鸳浅笑。
“老奴不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夏忠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自己从一宫女身上爬起来的地方,好像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概记不得了。
“身为黑部主事,暗中调查窥探五部成员的举止是公公的职责,何需皇上吩咐。”莫雪鸳慵懒起身,一步步走向夏忠。
“黑部主事?那……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夏忠一刹那的迟疑,不由的噎了噎喉,直到现在,他仍猜不出莫雪鸳把自己劫持到琼羽阁,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主意。
“这世上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有些事,却怎么都过不去,夏总管可还记得沈氏一族?”莫雪鸳微微俯身,美眸落在夏忠脸上,散起幽幽的寒意。
这样犀利的眼神,纵是冬日湖水上结的厚厚冰层亦无法抵挡。
“贤贵妃什么意思……”夏忠骇然,脑子里忽然想到彼时冷宫里夏湄儿的一番话,“你……你真是沈仪容的人?”
“不是。”莫雪鸳收回视线,转尔起身,背对夏忠,“我是淳于燕的人。”
一句话,惊的夏忠一身冷汗。
“不可能!这不可能!所有跟淳于燕有关的人都被杀了如果还有,黑部不可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杂家!放开!”夏忠刚要起身,便被暖音一脚踩住后心,挣扎不休。
“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不管我是谁的人,你的下场都一样。”莫雪鸳坐回到座位上,哼着冷笑。
“你要干什么?杂家要见皇上!皇上不会让你杀杂家的!来人!救命啊!”眼见青宁握着铁签和匕首自暗处走过来,死亡的恐惧如疯长的野草,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个细胞。
“皇上是不让,可现在想要杀你的,不是皇上。夏忠,是你带人害了沈氏满门的,对吧?割了舌头,斩断头颅,好不残忍呵!”
青宁走到夏忠身边,一双清眸迸射出绝顶的恨意。
“杂家……杂家只是奉命行事!那是皇上的命令,是皇上要杀沈氏满门!你们……你们要报仇去找皇上啊!你要……你要干什么?”青宁走近时,暖音单手提起夏忠,生生封了他身上所有穴道。
“身为冷傲天的忠实走狗,你当然要死在他前面,不是这个道理吗?”青宁冷漠开口时,铁钳已经伸进了夏忠的嘴里,扯住舌头,硬是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