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金兰梅和贾丽娟而言,方佰鸿是她们心底共同的秘密。离婚后的金兰梅自然也有难过的时候,可是她也有她的幸福,就是可以从女儿天黛的脸上不时看到方佰鸿的影子。而贾丽娟则不同,她的倔强的性格决定了她不可能亲自向方佰鸿表达什么,更不可能与别人分享自己心里的秘密,她能做的就是誓死不嫁,以此对自己表明心迹。
好多年不见,突然偶遇,方佰鸿很想表现得好一些,可是心里清楚腿脚却不听使唤,刚一挪步就差点摔倒,站在门外的金兰梅和贾丽娟同时跑了进来,扶着方佰鸿重新坐在椅子上。
“让……让你们见笑了!”方佰鸿不要意思地说。
贾丽娟当仁不让地倒了一杯水递到方佰鸿手里,皱眉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很闷酒?其它人呢?”
“跟几个……朋友喝酒,他们都走了,我没喝好,就留下一个人继续喝!”方佰鸿说,“要知道你们俩要用包厢,我早就让开了!”
“谁信?”金兰梅说,“你现在也是威震一方,谁敢把你一个人留下来喝酒?肯定是偷着回来会情人吧?”
“金姐,别瞎说!”贾丽娟悄悄等瞪着金兰梅说,“人家现在可是大领导,你这样说岂不是以下犯上?”
金兰梅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他又不是给我当领导,我怕什么?再说他是我原来的老领导,如果连这个都计较就太不够意思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斗嘴,方佰鸿生怕再拖延下去服务员又回过来“清场”,挣扎着站起来要走。金兰梅赶紧对贾丽娟说:“丽娟,你去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包厢,他喝成这样怎么能走?”
贾丽娟点了点头,跑着出去问服务员了。等贾丽娟走了,方佰鸿突然拉住金兰梅的手问:“天黛呢?她还好吗?我很想她!”
被方佰鸿温热的打手一握,金兰梅的心瞬间也热了起来,像久别的小娇气一样说:“你就知道问天黛,就不问问天黛她妈好不好?”
“对了,你现在好吗?还在榕金吗?”方佰鸿抱歉地说,“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就是回来也很少有机会去看你和天黛,别怪我!”
“你就是说的好听!”金兰梅突然带着哭腔说,“我要怪你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天黛上初二了,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全校第一。我还在榕金,现在跟丽娟一起负责新绿源公司的事!”
“太好了!”方佰鸿拿起空酒瓶说,“榕金的高粱酒越来越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出来了贾丽娟高跟鞋的声音,金兰梅松开了方佰鸿的手,转身看着门口。
“金姐,有了,刚刚腾出了一个包厢!”贾丽娟高兴地说,“我已经订下了,要不你去门口迎迎金总,他可是你的本家,我去了不合适!”
金兰梅含笑允诺,整了整衣襟走出了包厢。其实在跟贾丽娟共事的这几年中,她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这个丫头心底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心底有人,一个大姑娘为什么快三十了还不嫁人?从刚才贾丽娟本能地给方佰鸿倒水的那个举动可以看出,那个人就是方佰鸿。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送给别人,可金兰梅愿意给贾丽娟留出机会,因为未来的日子里,她们俩人都可能会孤单到死。
金兰梅出去后,贾丽娟又给方佰鸿的杯子里添了些热水,然后坐在一旁看着方佰鸿拿起空酒瓶摇来摇去。
“怎么,还想喝?”贾丽娟说,“这可是五十二度的!”
方佰鸿放下酒瓶,扭头看了看贾丽娟,笑着说:“这还是我在榕金当书记的时候开发的新产品,你沾我的光了!”
“是,我沾你的光了!”贾丽娟从方佰鸿手里拿过空酒瓶放到一边,温声说,“好多年没见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了!”
“你……这丫头,我又没死,怎么就见不着了?”酒劲再次发作,方佰鸿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拉着贾丽娟的手说,“孩子……天黛这孩子很乖呀!”
天黛?不是金兰梅的女儿吗?贾丽娟一阵愕然,可是却没有力气将自己的手从方佰鸿的手中抽出来,只觉得自己坚守了这么多年的高塔瞬间倒塌,心里不禁颤抖起来,可依然残存最后一丝希望,悄声问方佰鸿:“你见过天黛?”
“我……你们金总,就是金兰梅说的,她女儿很聪明……是全校第一名!”方佰鸿舌根发硬地说,“唉,也可怜呐……一个离婚的女人!”
敏感的贾丽娟仔细分析方佰鸿刚才说过的话,似乎找不到什么破绽,心里又宽慰起来,顿时又无比失落,心想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什么?难道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吗?为一个不知道自己爱他的人坚守至今,值不值得?值不值得?贾丽娟心里一阵烦乱,要服务员再拿一瓶酒来,等服务员拿来酒,先给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