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郝龙梅出面，方佰鸿感觉贷款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便让市财政局组织人马准备材料，然后通知管财政的副市长带人到省城具体洽谈贷款的事，他自己想会海西去。为了保险期间，俞飞红又在台历上画了几个圈圈，毕竟年界四十，跟二十岁三十岁情况不同了，方佰鸿有些力不从心，早就想跑了。

急匆匆地跟俞飞红打了声招呼，方佰鸿便乘着绝尘而去。俞飞红追不上他，但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跟方佰鸿说如果这次不成功她就到海西去蹲点，直到成功了才回来。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方佰鸿像离了樊笼的小年一样觉得轻松。

杨万福带着一帮子人到白羊镇去了，方佰鸿几乎很少见到他，除非开常委会或者有重大活动，两个人难得有见面的机会。这样也好，只要不干扰自己的计划，方佰鸿愿意暂时不去动他。

一声不吭地将市政府搬到了白羊镇，方佰鸿并没有像自己想的一样跳起来，杨万福觉得自己赢了一阵。可是慢慢地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市政府分管财政的副市长和分管人事的副市长很少到白羊镇来，让他觉得方佰鸿这是有意在挖自己的墙角。当领导管什么？一管人二管钱，现在这两个最重要的副手多跟自己离心离德了，让他这个市长还怎么当？

为了试探虚实，杨万福专门找两位副市长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要他们端正态度，认清形势，把工作重点放在市政府这边来。两位副市长嘴上没说什么，但做法依然是我行我素，好像方佰鸿已经成了他们的直接领导。

方佰鸿也不否认，将两位副市长拉过来是自己釜底抽薪计划的一部分。既然杨万福喜欢到白羊镇去，那就让他去好了，但是一些重要的工作和重要的人必须站到他这边来，否则他的工作就很难开展。

杨万福很生气，可是刚刚将市政府搬迁过来，他不能再生风波，得忍耐一阵才行。于是一切从表面上看还算风平浪静。

方佰鸿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把郝龙梅从贷款这件事上摘出来。依照郝龙梅的出事风格，基本上不可能替别人跑贷款这样的事，就是因为信任、依恋他方佰鸿才破了例，他不能让她在这件事上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方佰鸿想到了上次在北京时跟自己谈生意的葛罗瑞，他知道只要找到了葛罗瑞。战略资源局的老卢就会主动找到自己。可惜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联系过这个老外，连怎么联系他都不知道。

电话打到了南山，正在噶青县当副县长的高志宏听到方佰鸿的声音，居然高兴得哭了。

“臭小子，哭什么哭？”方佰鸿也有些伤感，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噶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大有改观？”

“好，都很好！”高志宏抽泣着说，“路也修了，关总在这里的生意也很高，县里的学校都有车接送学生……”

关总？不就是关山月吗？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方佰鸿的心里在隐隐抽动。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生命里也占有至关重要的位置，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她！

“行了，请个假到海西来，来看看我！”方佰鸿说，“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继续当我的秘书！”

“真的？”高志宏惊喜地问，“太好了，我来噶青也几年了，脑子里老是想着跟着你的情景——我可真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不会，你见过我反悔吗？”方佰鸿说，“来吧，赶紧来！”

噶青太冷，海西太热，如果高志宏再跟着自己，那就太对不起他了，一阵冷一阵热，谁一辈子能把这两种极致都经受过呢？

高志宏说来就来了，当他站到方佰鸿面前的时候，方佰鸿居然半天没有认出他来。脸上有两团高原红，头发乱蓬蓬的，比起以往瘦了不少。

“方州长，我……可见到你了！”高志宏一下子扑进了方佰鸿的怀里，惹得方佰鸿的眼角也热热的。

等高志宏平静下来，方佰鸿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说：“瞧你这样，又不是刚从集中营放出来！”

高志宏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说：“我不是嫌噶青太苦，就是……就是真的想你！”

高志宏抒发完相思之情，把葛罗瑞的联系方式摆在了方佰鸿面前，说：“方州长，不是，方书记，你难道还想跟这个老外做生意？”

方佰鸿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说：“你真的愿意继续给我当秘书？我记得我离开南山的时候你还为没有提拔你闹情绪呢！”

“我可以当副县级秘书嘛！”高志宏认真地说，“以前是正科级，现在是副县级，也算提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