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省里的意思,摆在方佰鸿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到北京去治病,要么去美国做见习考察。如果两个都不选择,省委将考虑给他安排新的工作,至于安排什么工作,连郝龙梅都说不清楚。
“其实这两个选择不是并列的,而且互有前提!”郝龙梅说,“如果你的身体允许,你才可以去美国!”
“我身体没事!”方佰鸿说,“脑子虽然受过伤,可自打回到青阳后就没有再犯过,我愿意去美国!”
“是想去旅游吗?”郝龙梅斜睨着眼问,“你以为省委会安排你到美国去度假?”
那点小心思一下子被郝龙梅看穿,方佰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当然不是,主要是去学习嘛!”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把话给你说透!”郝龙梅说,“到美国去当市长助理,而且不是什么大城市——这是中美两国新达成的合作协议,去了之后能不能当上这个市长助理还得经过人家议会的同意,实在不行你就得打道回府!”
“这是什么话?”方佰鸿不解地问,“去给他们打工还得经过议会同意?”
“这是人家的国情,谁都得服从!”郝龙梅说,“准备一下,明天我陪你去北京检查身体,如果没有问题就给你办理出国手续!”
“这也太急了吧!”方佰鸿说,“就不能从容一点?”
郝龙梅摇了摇头,说:“不能,这不是我能决定了的事!”
既然机会难得,方佰鸿肯定不愿意放弃。回家跟王晓雷大概说了一下,王晓雷倒也没有反对,就是很是不舍,觉得到了美国就连思念也是模糊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一起度过等待他的日子。方佰鸿百般安慰,总算让王晓雷打消了心底的忧虑,然后开始给他准备出行的东西。
郝龙梅要代表省委陪方佰鸿到北京去,方佰鸿当然很愿意有她陪在身边,可是她的身份不同一般,这样做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从榕金到青阳,再到南山,现在又要陪我去北京,你就不怕别人说你跟我不清不楚?”方佰鸿说,“要不我一个人去北京,你就别去了!”
“你以为我不陪你去人家就以为我和你清清楚楚了?”郝龙梅红着脸说,“我是代表省委陪你去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郝龙梅的态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决,方佰鸿便不再说什么,提着自己和郝龙梅的行李箱上了飞机。因为事先并没有跟别人打过招呼,所以除了送他们到机场的司机,没有其它人前来送行。
飞机开始慢慢冲刺,然后在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中升入长空。此情此景让方佰鸿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那时旁边坐的是关山月,还一个劲安慰他不要紧张。现在却不一样,身边坐的是郝龙梅,而且自己早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坐飞机时的紧张和局促。
飞机平稳飞行之后,方佰鸿扭头看了看郝龙梅,发现她的脖子上正围着自己买的那条丝巾,再仔细一看,又看见郝龙梅的眼角有了一丝细细的鱼尾纹。郝龙梅感觉到方佰鸿正在看自己,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等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套最好的化妆品!”方佰鸿悄声说。
郝龙梅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笑着说:“怎么,我老了吗?”
“不老,就是……女人要学会保养自己!”方佰鸿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不会老!”
“这些话还是对你老婆去说吧!”郝龙梅说,“我都不习惯别人在我跟前甜言蜜语了!”
方佰鸿突然轻轻抓住郝龙梅的一只手,说:“一个男人心里有两个女人算不算多?”
“你干什么?别胡闹!”郝龙梅紧张地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回去,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满脸绯红地瞪了方佰鸿一眼。
“你放手,再不放我就叫乘警!”郝龙梅说。
“我不放!”方佰鸿说,“你要叫就叫吧,我不怕!”
“你……”郝龙梅无奈地闭上了嘴。
方佰鸿能感觉到郝龙梅的手已经出汗,而且还在微微颤抖。可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放手。对于这个女人,他有的只是怜爱和疼惜,没有丝毫要玩闹她的意思。
到了北京,郝龙梅早就安排好车接机。方佰鸿死皮赖脸地牵着郝龙梅的手走到了机场边缘,郝龙梅怕别人看见,死活不让他再牵着,方佰鸿只好收起自己的顽皮和任性。
郝龙梅在北京有房子,安排方佰鸿在酒店住下后,她说要回去看看,方佰鸿本想跟着她去,可是又怕她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只好把心里的话头压了下去。晚上八点,郝龙梅打电话让方佰鸿到酒店大堂等她,她要过来跟他一起吃饭。
“是到你家吃吗?”方佰鸿在电话里问。
“别做梦了,我那点手艺还不吃死你?”郝龙梅说,“难道来北京一趟,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想吃鱼翅、龙虾、满汉全席、法国大餐!”方佰鸿笑着说,“就怕你舍不得!”
“你说的这些统统没有,驴肉火烧保够!”郝龙梅也笑着说,“行了,我马上就到了,你赶紧到大堂等我!”
方佰鸿收拾停当,下到酒店大堂等郝龙梅到来,不到五分钟,郝龙梅已经裙裾飘飘地走进了大堂,看得方佰鸿两眼直冒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