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州是全省唯一的少数民族聚居区,蒙藏回汉都有,相比其它城市,民族成份更加复杂。近几年,南山的各方面均有发展,但跟其它城市相比,这种发展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更重要的是在境外分离主义势力的煽动和挑拨之下,一些人蠢蠢欲动,总想制造出一些事端来。去年,居然发生了一些不明真相的少数民族群众冲击党政机关的事件,如果不是省委处置妥当,险些酿成大规模的群体事件。事情发生后,省委乃至中央高度重视,要求选派能力强的干部到山南去扭转局势,确保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听郝龙梅说完山南的情况,方佰鸿不太自信地说:“这个担子太重了,我怕我挑不起来!”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郝龙梅满眼殷切地说,“不管对山南还是对你个人,这都是一个机会,只要你用心去做,没有什么做不好的!”
“也就你还拿我当个宝!”方佰鸿感激地说,“这几年要不是你罩着我,估计我早就被人整下去了!”
“瞎说!”郝龙梅故作不悦地说,“省委岳书记这两年一直在关注你,你可别不知好歹!”
临危受命,好像要上前线一样,方佰鸿突然有了生离死别的感觉,不觉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长吁短叹的!”郝龙梅笑着说,“是不是怕了?怕了就别去了,我请省委另派人去!”
“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方佰鸿盯着郝龙梅的眼睛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就知道胡说八道,又不是上前线打鬼子!”郝龙梅等着方佰鸿说,“说吧,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你!”
“我……想拉拉你的手,可以吗?”方佰鸿说,“如果你不生气的话!”
这个要求过不过分?郝龙梅一时也做不出判断,粉面含怒地说:“你又……胡说八道了,我一个老太婆的手有什么好拉的?”
不等郝龙梅说完,方佰鸿已经将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握在自己手里,感觉她的手那么冰凉,而自己的手心却在发烫。
郝龙梅没有挣扎,任凭方佰鸿将自己的手握在手里,感觉他的手心像滚烫的炭火一样,几乎要将自己的手给融化调。
“手也拉了,现在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吧!”郝龙梅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说,“别满肚子花花肠子,让你媳妇知道了给你好看!”
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方佰鸿不再奢求什么,乖乖地点头允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问:“我是不是很坏?”
“对,很坏,坏头顶了!”郝龙梅捂嘴笑着说。
省委关于干部调整的文件由郝龙梅在干部大会上正式宣读,方佰鸿调任南山的事不再是所谓的秘密。不用说,这个意外的结果引起的窃窃私语和无边猜测,慢慢由市委大院蔓延到了大街小巷。
离正式到任还有半个月时间,方佰鸿将自己搁在市政府的东西搬回了家,陪着王晓雷和儿子好好呆了几天,然后开始到自己曾经任职的地方做离任告别。
好日子刚刚开始,方佰鸿又要离开了,王晓雷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嘴上却连一个牢骚都没发过。方佰鸿有些惭愧,心想自己如果能一心一意对她就好了。可惜,他不光爱王晓雷,也爱别的女人!
第一站是榕金乡。方佰鸿轻车简从,一个人开车走到乡政府门口,却发现院子里正在盖楼,便将车停在院外,走着进了院子。院子里有一排活动板房,看样子是乡党委和政府的临时办公地。除了施工的,院子里的人很少,方佰鸿顺着挂在板房门口的牌子找到了“书记办公室”,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锁!”是金兰梅的声音。
大白天的还关门!方佰鸿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正在喂女儿吃饭的金兰梅突然看见了方佰鸿的身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突然惊呆了,手里的铁磁饭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金黄的鸡蛋羹撒了一地。
方佰鸿愣了一下,走过去弯腰将小巧的饭碗捡起来,又用手指蘸了一点鸡蛋羹尝了尝。
“脏了……不能吃!”金兰梅神情慌乱地说,“我再给你蒸一些!”
“不了,我不饿!”方佰鸿摁着金兰梅的肩头让她坐下,又回过头仔细了看了看坐在床头的小女孩,见她眼睛大大的,小脸很圆,就是两条小腿很细很细,似乎跟她的身形不大相称。
“你叫天黛?”方佰鸿笑着问。
“妈妈,叔叔知道我的名字!”天黛用手指着方佰鸿对金兰梅说。
金兰梅用手轻轻摸了下眼角,笑着说:“天黛那么乖,叔叔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
方佰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八音盒在天黛面前晃了晃,说:“让叔叔抱一下,这个东西就给你!”
八音盒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天黛的目光,方佰鸿知道她很想要,可她却一边看八音盒,一边看金兰梅,想伸手却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