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佰鸿在万老面前撒的这个弥天大谎的确给郝龙梅出了个难题,她不得不设法做出回应。能对万老说这个方副市长是假冒的吗?当然不能,事关颜面,郝龙梅没有勇气对万老实言相告。找个理由让方佰鸿不出现在万老面前?好像也不行,万事俱备,邀请万老的人却不露面,会给人家留下什么印象?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方佰鸿自己说的,对万老说他已经死了。这个办法倒也省事,一了百了,问题是一旦这个谎言被戳穿,就会成为青阳政坛的一个笑柄……
郝龙梅很急很恼,不得已又拨通了岳红年的电话。听郝龙梅全盘说出事情的原委,岳红年反倒笑了,说:“你说的这个方佰鸿还真有胆量,敢在中央领导面前撒谎,我就没这个胆子!”
“岳书记,万老后天就到了,我已经为这事儿愁的一晚上没合眼了!”郝龙梅气恼地说,“您还有心思笑!”
“有什么好愁的?”岳红年说,“不是还有一天时间吗?来得及!既然万老要见方副市长,你给他个方副市长不久的了!”
“您的意思是?”郝龙梅试探着问。
“你马上给省委组织部送一份那个方……方佰鸿的材料,让他们委托市委组织部考察一下,如果没问题就让市人大赶紧任命!”岳红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肯干事,干好事,帽子位子有的是!”
“可是岳书记,他……当副处级也就半年多些,怎么能一下子跳到副市长位置上呢?”郝龙梅感觉眼冒金星,坚持将自己的话说完。
“小郝啊,我们省的经济总量在全国的排名已经快垫底了!”岳红年语重心长地说,“除了基础条件差之外,最关键的因素在于我们的脑筋还不够灵活,视野不够开阔——英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也就三十多岁,我看提拔一个三十多岁的副市长不为过!”
岳红年一锤定音,郝龙梅心里的纠结一下子去了不少,但并没有云开雾散。人要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话用在方佰鸿身上再恰当不过。按照郝龙梅的想法,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等自己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快散去之后,她愿意再花些力气调教调教方佰鸿,让他懂的规矩,让他明白道理,然后再看机会提携重用。可是一夜之间全变了,没等她对以后的事情做出详细的谋划,方佰鸿又要升官儿了,而且自己还不能阻拦!
这边,郝龙梅正在忿忿不平;那边,方佰鸿已经收拾好了铺盖,准备等论坛结束后就回榕金去。他已经给石建芬打了招呼,要她无论如何也得把榕金的位子给他留着。石建芬首先对他准备铩羽而归表示蔑视,然后又表示同情。
“这么大的事你都敢自作主张,是我也得给你耍脸子,别说郝书记了!”石建芬说,“实在不行就回来吧,等你的棱角磨平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上次说……你感觉不对劲了,是真的吗?”方佰鸿担心地问。
“你以为你是神仙?一次就能让我中招?”石建芬调笑着说,“放心吧,我逗你呢!”
没有就好,方佰鸿总算松了一口气,又给王晓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论坛结束后他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王晓雷自然求之不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金兰梅告诉方佰鸿,她有了,肚子都显出来了,方佰鸿无比焦躁,问她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呗!”金兰梅喜忧参半地说,“我就是……有些担心,那些日子你喝的酒太多!”
“不放心就打掉吧!”方佰鸿说,“像你说的那样,生个酒精儿就麻烦了,再说你老公那里……”
“我不!”金兰梅固执地说,“我都三十多了,再不生就生不了了——就他那个贱样儿,我肚子大了他比谁都高兴!”
“他就一点没有怀疑?”方佰鸿问。
“你别笑话我!”金兰梅不好意思地说,“发现有了之后,我……跟他睡了一晚上!”
方佰鸿摇头苦笑!
见方佰鸿已经将自己的铺盖捆扎得四四方方,罗晰月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方佰鸿无奈地笑了笑,说:“回去呗,还能怎么样?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走人——事实证明我干这个招商局长不合适,还不如回榕金当书记痛快!”
“瞎说什么呀?”罗晰月说,“刚才组织部的人来过了,专门考察你的!都要升官了,走什么走?”
方佰鸿一愣,说:“瞎说什么?组织部的人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人家指明不让你参加,是刘副局长负责接待的!”罗晰月说,“白科长通知我们到会议室开会,没敢惊动你!”
这就怪了,自己当上招商局副局长也就半年多时间,当上局长少说也得三年之后,组织部突然来考察又是为什么?难道要让自己当局长?方佰鸿呆呆地看着罗晰月,大脑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