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铃铛打了我一耳光之后,我下意识地反应竟然不是去捂住自己被打的半边脸,而是捂住了嘴巴,这个反应也是很谜。
可胃里的酸意翻涌,我不得不去捂住嘴,以防自己吐出来。
小铃铛大约真是被我的话给气急了,手上的力道很足。
我把手拿开,指尖上沾了血迹,左半边的耳朵不断传来尖锐的忙音。
“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着小铃铛,不知道周洋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一句狠话都说不得。
小铃铛脸色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那样子倒是看得我挺心疼,火气也顿时消下去大半。
能怨她么,还不是我自己说话不好听,换做我是小铃铛,估计下手比她还狠。
我踌躇了一下,想说句软话缓和一下关系,可是我话还没说出口,小铃铛的声音先蹿了出来。
“停车!”
李以诚倒是听话,小铃铛的声音刚冒出来,他就稳准狠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小铃铛跳下车,我正准备跟过去,李以诚一脚油门将车开走了。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缩成一个黑点的小铃铛,着急地拍着车窗。
“李以诚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没看见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撕碎了么?你干嘛把她放下来啊!”
虽然李以诚坐在驾驶座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冲我翻了个超大号的白眼。
“林雨橙你是不是傻?你自己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你还要眼巴巴地拿热脸贴冷屁股?”
他向来嘴毒,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但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就炸了毛。
我说李以诚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知不知道小铃铛她只是心里难过,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好哥们儿周洋的话根本就不会出这一档子事儿!
李以诚没说话,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末了发出两声冷笑。
“怎么着林雨橙,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掰啊!骂人不吐脏字儿,越说你越精神了是吧?今天要不是我跟你一起去酒吧,你们仨儿都得折那!”
我说那可不,今天可真是多亏了李少的面子,谁成想当初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富二代今天在洛城已经混出了这么大的名堂,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宽恕则个。
不知道是不是我话语里的嘲讽太过明显,李以诚气的双颊通红,半晌之后从喉咙里低低骂了一句脏话。
我觉得自己真是挺欠抽的,今天要不是李以诚出面,我们仨能不能站着从里面儿出来都不一定,结果我转脸把人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要是现在把我从车上扔下来我也认了。
刚想到这里我顺手摸了下口袋,发现出来的太急一毛钱都没带,我暗暗从肚子里收回了刚才那句话。
从这里走回医院怎么着也得三四个小时,等我到了没准儿天都亮了。
李以诚见我突然偃旗息鼓,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透过后视镜瞅了我一眼。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耐的么?”
我动了动舌头,没说话。
我怕他真把我从车上扔下去。
下了车我才发现,衣服上挂着几道黑印子,怕是在酒吧里无意间蹭上的。
想到小铃铛我心里又是一阵心酸,心里挂着事儿的我低着头往前走,刚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那位爷坐在车上没有动。
我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冲他挑了挑眉毛,是问他是不是打算直接回去了。
“你穿着这身衣服回去,不怕老太太追问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副墨镜戴上,宽厚的墨镜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那欠扁的语调倒是一如既往。
“那怎么办?”我也犯了愁,老太太火眼金睛,我根本瞒不过她。
“上车,带你去买衣服。”他冲我撇了撇脑袋,我心想他今儿可真是转性了嘿,之前他是给了我一张附属卡,吃喝玩乐随便刷,上次陪我一起买衣服,甚至可以追溯到七年之前。
七年啊同志们!
七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据说人的细胞每隔几年就会死掉一批,然后新的一批细胞会迅速填充进来,而等到七年之后,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细胞就会完成一整轮的更新换代。
这意味着,七年之后的你,和七年之前的你,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没等我在车上伤春悲秋完,李以诚已经将车停在了万达广场前。
我正准备熟门熟路地去三楼的女装店,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走向了一层的迪奥专柜。
柜员小姐在看到他之后,眼睛一亮,随机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李以诚打了个响指,从衣架上随手拿起了一件真丝连衣裙,往我怀里一推,努了努嘴道,“去试试。”
我也不客气,接过连衣裙就进了更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