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又陪着太后娘娘说了会子话,因着小皇子还病着,太医说孩子需要好好休息,怕打扰了他静养,便没有多待,过了会儿便走了。裕妃走了之后,宫人们进来照常伺候,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走过来,轻声问:“太后娘娘,您真的打算和裕妃联手吗?”
虽然刚刚这个大宫女并不在殿内,也不知道裕妃和太后娘娘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到底跟在太后身边多年,早已有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些事情,她是看的透的。加上裕妃和太后娘娘两个人分别时各自的反应,稍稍费点心思一猜,便能猜出来了。
太后听了自己大宫女的话后,叹了口气。这大宫女也是自己族里的人,太后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了,便毫无保留地对着她道:“不同意又能如何。玉贵人没了,宫里头蓉贵人和老太妃那两只大老虎正虎视眈眈着,哀家没有足够的时间再从族里挑出合适的女孩子来了。裕妃的家世高,有家人在前朝做官,让她当皇后,也未尝不可。虽说她并非我族里的人,但是那又如何,无妨的。大不了,先把她扶持上了皇后的位置,再找个机会拉下来就是了,不妨事的。哀家如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以免夜长梦多,生出什么变故来,哀家必须要早作准备。”
大宫女是明白太后的处境的,所以她可以理解太后的想法以及做下的决定。她点了点头,道:“也是。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那个裕妃了。她为人这样嚣张猖狂,从前除了皇上以外,谁也不放在眼里,如今,倒要我们去扶持她,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命可真好,知道来投靠太后娘娘您。”
裕妃仗着自己娘家有点儿势力,在前朝说的上话,便在后宫里目中无人,张扬跋扈惯了,就算是太后,也没有怎么阿谀逢迎过。如今,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这才让裕妃先嚣张一段时间。太后想到这儿,冷哼了一声,道:“先让她逍遥一段时间吧,往后,有的是机会让她哭的。那老太妃不是最信佛嘛,一天到晚的将善良啊,大义啊挂在嘴上,那咱们也仁义一回,让那个裕妃也过一回当皇后的瘾,让她高兴高兴,也算是咱们最后的仁义了。”
大宫女听完太后的话后,掩嘴一笑,道:“也是呢,太后娘娘说得对,咱们呀,也学着当一回大善人,让那个裕妃高兴几天。说实在话,其实奴婢啊,是打心底里的不喜欢那个老太妃,整天把什么仁慈啊,宽容啊挂在嘴上,她自己既然那么看得开,那她还进宫干嘛呢。她不是号称自己看破红尘,什么都想开了,把自己宣扬得那么伟大嘛,奴婢偏偏就看不惯她。”
大宫女的这一番话,颇合太后的心意,那简直就是说到太后的心坎上去了。不过,太后毕竟是太后,是身居高位,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是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虽然大宫女的话合她的心意,但毕竟不能表现出来,便假模假样地呵斥了大宫女一声,道:“别胡说,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让人知道了可不好。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不知道祸从口出嘛。”
大宫女自然也明白太后娘娘没有真的动怒,只是脸上抹不开面,所以才呵斥罢了,便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点了点头,道:“是,太后娘娘教训得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后定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还望太后娘娘原谅。”
太后听她这么说,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道:“行了行了,哀家也乏了,扶哀家去床上躺一会儿,歇息歇息吧。你说说这一天过得,又是应付蓉贵人,又是应付裕妃的,哀家过得这可真是不容易啊。咱们走吧。”说着,太后便将手交到了大宫女的手背上,让她扶着自己离开,去睡去了。
过了没几天,小皇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太后娘娘便将小皇子由乳母抱着送去了裕妃的宫里头。如今正是敏感时期,后宫里的人都耳聪目明着呢,全都想尽力气地在各宫里安插了眼线,就算是没有安插眼线的,也都派了人,一日日地打听着呢,小皇子从我宫里离开,去了裕妃宫里,由裕妃照顾这么大的事情,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了。如此一来,后宫里头众人的风向,便立刻就变了。
原本我是这后宫里的香饽饽,皇后之位的热门人选,如今无端端杀出来了一个裕妃,且家世又好,又有太后做靠山,如今还抚养着小皇子,那胜算,立刻就与我不相上下了,甚至,比我还要略高一筹呢。宫里人立刻都提着礼物上赶着去巴结她,希望裕妃能高看自己一眼,打好交道,日后若是她真成了皇后,日子也能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