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涵回笑道:“她自然是不会与我计较这些,她计较的可不是这些。”
“哦?那是什么?”
苏夜涵想了想,摇头道:“猜不透。她是个谜。”
听他这么说,苏夜洵便“嗯”了一声,并不多问。
他始终都没有开口问,衣凰去哪里了?为何没有随军队一起进城?又或者她已经进城了,只是又狡猾地从他们眼皮底下溜了。
总之,他不问,苏夜涵便不开口说,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慢慢悠悠地一路晃着前行。
不多会儿,有匹快马迎面向二人驶来,待行至二人跟前时,迅速下马行礼道:“见过洵王殿下,涵王殿下。”
二人认出此人是清王府上的人,苏夜洵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清王殿下今晚在府中设宴,为涵王殿下与十三王爷接风,同邀诸位王爷前往相聚,请二位王爷到时赏光一行。”
苏夜洵对苏夜涵笑了笑道:“我说三哥今天怎么没有一起来?原来是躲起来准备好酒好菜了。既然如此,我们又怎好拂三哥的心意?”顿了顿,见苏夜涵点头,便又说道:“你回去告诉清王殿下,我们一定准时赶到。”
“是。”见二人已经应允,那人片刻也不耽搁,立刻上马回去复命了。
等那人走远了,苏夜涵轻轻一叹,说道:“许久不见,弘儿和韵儿都可还好?”
苏夜洵笑道:“他们有三嫂那样一位贤良淑德的母亲,怎能不好?”
苏夜涵点点头道:“四嫂比之三嫂,并不逊色,加之有四哥这样气宇轩昂的父亲,相信将来四哥的孩子会更加优秀的。”
闻言,苏夜洵却只是轻笑,不肯定也不否定,似乎心中有事。没过片刻,又有一匹马渐渐驶近,神色匆匆,见到苏夜洵之后,未及下马便慌忙道:“启禀洵王殿下,四王妃在府中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请殿下赶紧回去看看吧。”
苏夜洵面色镇定,并无惊慌与担忧之色,却听苏夜涵说道:“既然如此,四哥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那好。”苏夜洵并不拖沓,一勒缰绳,“我们晚上三哥府中再见。”
“嗯。”苏夜涵轻轻点头,看着苏夜洵渐渐远去的身影,沉吟片刻,策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二十三年前,睿晟帝以太子之名登上帝位。
然,就在二十四年以前,太子却并非睿晟帝,而是睿晟帝的哥哥,君帛太子。
君帛太子虽然稍长睿晟帝两岁,然言行举止却甚显轻浮不稳,说话做事均不如其他皇子谨慎有序,脾气暴戾,生性凶残,但凡看不顺眼的宫人,无一能逃脱他的残害。是以先帝临终前,特召睿晟帝见面,谈话内容为何旁人不知,只知道睿晟帝回来之后越发谨言慎行,做事小心翼翼。
不料,就在先帝驾崩前一天,睿晟帝被人投毒,所幸发现得及时,所以才能得救。经查探,那毒竟是君帛太子所下。他知道先帝单独召见睿晟帝之后,心生疑虑,以为先帝要废太子而新立,所以才会想到下毒毒害睿晟帝。
此事一出,先帝一时气急攻心,没能撑过第二日午时,便溘然长逝。在驾崩前他下的最后一道命令,竟是:废太子。
太子被废之后,朝中众臣顿时群人无首。当时的左右二相,一是君帛太子母妃萧贵妃的父亲萧丞相,一是在朝中以清廉闻名、一心保皇的恭叔源恭丞相,亦是如今的一品镇国公。太子被废,即是意味着萧贵妃与萧丞相的泰山已倒,朝中大臣纷纷投向恭叔源,恭叔源既然保皇,就自然不会同意恢复君帛太子的太子身份,决意另立太子。是以当时,其他的诸皇子都投其所好,向他示好,唯独睿晟帝一人毫无表示,只一心待在府中休养。便是如此,恭叔源看中了睿晟帝的淡然镇定,沉稳大气,推举他为太子,其他众臣见状,也纷纷推举睿晟帝,是以后来,睿晟帝在众望所归之中,登上了皇位。
睿晟帝登位不久,恭叔源便获封一等镇国公,官居一品,爵同郡王,赐镇国公府,容其一月一朝。
表面上看起来是奖了恭叔源,然实际上却夺了他右相之职,放他回府休养,让他远离了朝政。
之后,萧丞相因故被贬,信任两相分别为右相慕古吟与左相叶靖。只是,数十年来,右相之位安稳不动,左相却已经换了三五人。众人皆知,除了因为慕相乃是真正的有才德之人,还介于慕相与慕太后的关系。
而睿晟帝的头疼症便是在登上皇位之后开始出现的,时有发生,轻重不一,之前尚未在意,然最近数年却开始越来越频繁,头疼得也越来越厉害,然,又查不出其中究竟来。
苏夜涵缓缓步入锦瑟殿,殿内的香气缭绕,却是浓浓的药味。
看来宗正所言非虚,睿晟帝近日确实一直在服药。
他收起自己的情绪,走到帘帐前拜道:“儿臣参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