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久未睡了?”沈月溪问道。
裴衍洲没有回答,说道:“你今日就好好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沈月溪拉住他,道:“你躺下好好休息,汾东如今不能没有你……”
“那你呢?”裴衍洲突兀一问,见沈月溪怔住,他眼眸冷了一瞬,生硬地说道:“我这身从外到里都脏,我便不在府里休息了。”
“眼下都这时候了,还讲究什么?”沈月溪轻轻瞪了他一眼。
裴衍洲眉眼却舒展开来,道:“那阿月再陪我睡一会儿?”
见沈月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裴衍洲眉眼终于有了一丝舒展,将甲胄脱下,和衣抱着沈月溪在chuáng上浅眠了一会——他自收到消息后,便快速攻下青州,马不停蹄地从青州赶回来,已经有七八日没躺下来休息了。
他抱着沈月溪足足睡了一个时辰,听到外面有人来报才起来,沈月溪也跟着他起来,她看着裴衍洲穿甲胄,起身道:“郎君,我来为你穿。”
她只看着裴衍洲穿过,看模样应该不难,直到接过手后,她才知晓原来这穿在身上的甲胄如此之重,而裴衍洲穿着这一身沉重的甲胄依旧行动自如。
裴衍洲穿好盔甲便挂上双刀,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不着痕迹地回首望了沈月溪一眼,见到女子眉宇间积聚的忧愁,忽一个大跨步走到沈月溪跟前,在她的头顶迅速落下一吻,不等沈月溪开口,他便已挥手离去。
只是沈月溪耳边还响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有我在,必不会让汾东有事。”
她倚着门框,目送裴衍洲渐行渐远,眉眼弯弯,终于有了这半个月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裴衍洲所言,隔了一日之后,陈无悔便闯过张崔联军的重围,带着粮草进了汾东。
陈无悔咧着嘴笑道:“主公,我们把张丛行的粮草给劫回来了。”
裴衍洲拧着的眉头在看到粮草以后,也平了下去。
沈南冲见陈无悔回来了,却依旧没看到大部队,便问道:“怎不见左先生同你一道回来?”
陈无悔看了裴衍洲一眼,见他没有拦自己,便道:“左先生与崔三娘去寻崔恕大军的主将了。”
崔恕是崔瑛的二叔,亦是她的仇人,如今被派到汾东来的主将曾经是她阿耶的手下,虽算不上绝对忠诚,却也并不完全听命于崔恕——这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