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流放北荒的圣旨,一直关在军营牢房的四人,提着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终于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不会被可怕的噩梦所折磨了。
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亲人被砍头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那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人人头落地,什么都做不了的画面,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便传遍全身,比所受的皮肉之苦痛一百倍。
“祖父,太好了,母亲他们都平安了。”文天磊露出了这些天里唯一的笑容,在知道他的腿不能动的时候,就一直沉默寡言到如今。
“流放虽然并不比死罪好多少,但总归是暂先保住了性命。”文儒海双眉仍然没有完全松开,仍担心不已,都城到北荒这一路上,老弱妇孺又怎么能受得了这个苦?唉!终究还是连累了他们。
“爹,别那么担心了,上天已经放过咱们一次,我相信咱们将军府的命数,老天爷一定会放过咱们第二次。”文伯远走至父亲身旁,扶起父亲坐在床沿上。
“嗯,也许吧!”文儒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双手小心地放在腿上,他的腿此时不能用力去碰,否则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难忍。
都城离北荒万里,而他们这里到北荒的路程只是都城的一半,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住了将近二年的军营了,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了,文天明从祖父、父亲和弟弟身上一一望过去,他们文家的打仗生涯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惜吗?不可惜吧!没了他们文家,还有无数的武官家保家卫国吧,少了他们文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日辰时,武昌侯亲自打开关押几人的门,一束暖暖的光线顺着门缝照进这有些昏暗的牢房。
“文将军,哦,不!文老爷子,走吧!”武昌侯摸着他身上大将军的铠甲一脸炫耀之色
“哦,你看我这记性,这里还有俩个不能行走的,我给忘记了。来人,抬俩副担架来。”武昌侯吩咐后面跟随的士兵。
“不劳你费心!”文伯远懒得看他小人的嘴脸,他们之间的仇,无辜惨死的将士的仇,找机会他一定会让武昌侯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话落,文伯远弯腰将父亲背在身后,文天明也半蹲下身子,文天磊双手盘着哥哥肩膀趴到他的背上。
四人迎着光线虽然艰难,但是仍然坚持一步步站在太阳之下,许久不见太阳,只能双眼半眯努力适应着微微有些刺眼的光线。
都被流放了,骨头还这么硬。等到了北荒,荒无人烟、粮无一颗快要饿死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硬,哼!武昌侯狠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