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嬷嬷点头应是,没多久便捧出了一个一臂长的紫檀嵌宝石的盒子,盒盖向上打开,露出里面一整块通体细腻的南阳紫玉。
财大气粗的皇后娘娘大手一挥,“福来,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问一句答一句的顾子然眼睛眨了眨,伸出小手放在那玉石上探了探,那玉石质地柔软,触感温润,摸上去滑滑的,顾子然不由得眯了眯眼——一看就是喜欢极了。
“啧啧啧,瞧瞧这财迷的样子。”三皇子故作夸张,“若儿子没记错,这玉是外祖留给您的,从前一直舍不得拿出来,今儿个怎么如此大方?”
皇后大气一笑,“我同这孩子有缘,这玉闲置了这么久,倒不如把它送给有缘人。”
三皇子撇撇嘴,小声嘟囔着,“当年您亲孙子来,也没见您这么大手笔。”
皇后白他一眼,“要说就大大方方说,怎么,这些年我给你的好东西还少?”
“是不少,不过就是比长宁还差一些。”
“那你去找长宁要去。”
“算了算了,儿子是她亲哥,让着她几分。对了,儿子还要去检查小八的功课,不如先把子然放在您这儿?小八向来勤奋,儿子很快就回来。”
“快去快去,”皇后不耐烦的赶人。
等到三皇子一走,旬嬷嬷揉了揉眼睛,“娘娘,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皇后轻声哄着有些困倦的顾子然睡着,视线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身上,“这么多年了,本宫做梦都没想到还有今天,还有这样的时候。”
“娘娘,只要将来三皇子······您就能同她相认了。”
“算了,只要她过得好好的,相认不相认又如何?本宫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受万民敬仰,可那又如何,你可曾见本宫开颜?这身份,这权势,不过是束缚人的枷锁罢了。”
“娘娘,这么多年您的不易,老奴都看在眼里,可是老奴想说,您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只要再坚持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旬嬷嬷忧心忡忡,这些年她眼见着皇后郁郁寡欢,真担心有一日……白发人送黑发人。
“时至今日,本宫好不好又如何?苟延残喘至此,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那贱人好过!”说到最后,皇后竟是满腔怨气,这么多年了,爱早已消无,可恨还在。只要她还活着,该是她的,必要一分不少!
见她一副钻了牛角尖的模样,自知说不通的旬嬷嬷叹了一声,只盼着立储一事能够一切顺利,至少能让皇后少些烦忧。
三皇子出了翊坤宫,便朝着八皇子的寝宫而来。
八皇子与长宁公主是一对龙凤胎,然而相比于长宁公主的集帝后宠爱于一身,八皇子的存在感要弱上许多。不仅崇真帝无暇关注他,就连皇后,对八皇子也存在着隐隐的排斥——她自以为掩盖的很好,却不知三皇子都看在眼里。
不过皇后当初与崇真帝离心,三皇子也在朝中屡受排挤,以皇后的身体本不适合再生育,只是为了多一些护着三皇子的筹码,才拼死生下了龙凤胎。
长宁一出生就带有不足之症,还在襁褓之时总是不分黑天白夜的哭闹,几乎分去了皇后的全部精力,八皇子一路被放养着长大,既无人对他寄予期望,更无人对他倾注什么精力。且八皇子生得木讷,口不善言,于进学一途也没什么天赋。
三皇子早年还曾经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弟弟生过嫌弃之意,但等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能体会到八皇子当年的无助和迷茫——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做,从他记事起,似乎收到的就是别人的恶语相向,他从未收到过世界向他释放的善意,自然也不知如何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个世界。
也是这两年,三皇子对于弟弟多加关注,八皇子在他和三皇子妃的照顾下渐渐开朗了许多。
三皇子推开门走进去,八皇子正在临摹上次他拿给他的字帖。见他进门,八皇子欢喜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腼腆的叫了一声,“三哥,你来了。”
“坐,”三皇子拍拍他的肩膀,“上次交待你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