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Waiting的办公室内,郭豪正仰面朝天直挺挺地躺在长条沙发上,双眼紧闭,嘴也死死地抿成一条拔不开的缝儿,耳朵塞着两团纸。
小武则坐在单人沙发上,左腿压右腿伸直放在茶几上,将手上的报纸翻来覆去,能弄多大声响就弄多大,烦躁的翻着。
天哥坐在大班台后面,眼睛盯着电脑,反复嘟囔着几句话:
“你说这人就死活不见了,哪儿去了?”
“出啥事儿了?”
“她怎么也不上网了?”
“也不来看书了,怎么就没了呢?”
“不是说好了不躲我、不躲我嘛?不都说我不是坏人了吗......”
“天哥!”小武从茶几上拿下双腿,啪地把手里报纸拍在茶几上,怒目圆睁,看着将脸扭成一团的天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几天了?”小武朝着天哥使劲儿一扬脸,之后重新“噌”的一声拿起报纸,头低下,把目光重新停留在报纸上,也不知道那上面的字,有没有进到眼睛里,嘴还是没有立即闭上。
“你再这么着,我跟豪哥也不来了啊,你烦不烦啊!”小武宣泄着不满,“啪”地一声把刚翻过一面的报纸,重新又翻了回来。
“武啊,哥现在需要安慰......”天哥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胳膊里,闷声地说。
“我还不知道找谁安慰呢!”小武又把报纸使劲儿翻个面儿。
“武啊,你咋越来越不温柔了呢?”天哥抬起头,再作委屈状。
“温柔?切......”小武往沙发上一靠,重新架直长腿,放在茶几上,咽下了想说的后半句话。
“耗子,你再帮我看看外面,来了没?”天哥又搓了团纸仍唰地扔到郭豪身上。
“我没听见!”郭豪再一次不耐烦地翻个身,没好气儿地说。
“靠,都什么兄弟啊,关键时候全都白费!”天哥愤愤地抱怨。
一连几日,兄弟们来了,无论是谁,只要开门看到天哥在,直接关门转身就走,到大厅随便找个角落一呆,喝咖啡打扑克,谁也不往他身边凑合,然后早早用过晚饭,跑去阿威的酒吧,离开Waiting的时候,没有一个会进来说再见的。
--实在被天哥祥林嫂式的絮叨烦透了。
几个人私下都在给唐僧翻案,跟天哥比,唐僧往哪儿摆啊?!
第二天,吴玉上班总是不能专心,惦记着忠姐的事,每次电话响,都怕是忠姐的电话,怕真的听到忠姐一声“离了”的汇报。
这样怕的结果,直接导致工作的失误。被批评是次要的,又要加班了。
现在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已经不再想靠加班打发时间了。
早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忠姐还没来电话,许是没什么事了,害自己白白担心一场。
近晚八点时,总算将一切搞定,吴玉收拾好桌子,拿好包,锁好公司门往电梯走,就在这时,手机却响了,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姓名,吴玉心里一紧,马上按了接听键。
“忠姐?怎么不说话?”
听不到忠姐声音,吴玉以为电梯附近信号不好,举着手机来回走着找位置,可是突然听到手机里忠姐沙哑的声音,而且明显喝高了:“玉,我在你公司停车场。”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吴玉疾步出了电梯,目光用最快的速度搜寻到忠姐的车,立刻拔腿跑了过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车边,只见忠姐明显一副醉态趴在方向盘上,吴玉赶紧钻进副驾驶,用尽全力拉起忠姐,忠姐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露出来的却是红黑相间的眼睛,哪里看得到发白的地方。
忠姐眼神迷茫地仔细看看吴玉,待分辨出来后,哑着嗓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了句,“玉,姐没家了!”,说完嘴一咧,”哇“的一声惨哭出来,动静大得几乎响彻了整个停车场。吴玉搂紧趴在肩上的忠姐,眼泪也噗噗簌簌落下来。
担心一天的事,还是发生了。
几个闺蜜里,吴玉是最会安慰人的,此刻,她不只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没用的跟着忠姐抹眼泪,好似她也跟着一起离了一般。
吴玉现在明白了一点:在真正伤心欲绝的人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