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沫在夜色里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每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晰。

因为急刹车，司机小蒋正将车子重新启动。

乔思沫对小蒋嘱咐：“别开车。”

小蒋警觉性强，朝后视镜看了眼，在前面提醒：“太太，小心这人危险。”

乔思沫犹豫一下，收回放在门把的手，没有立刻打开车门。

车窗只落下不到半截，看向窗外：“你是谁？”

车外的男子一手扶上车窗，声音带着奔跑后的气喘和逃命的慌张：“我知道，你四年前是为了挽救乔氏才嫁给顾亦辰。”

听到顾亦辰的名字，乔思沫无动于衷，她只想知道父亲的事：“我爸是交通事故走的。”

男子厉声喝道：“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话音方落，一颗子弹从后方正中男子的心脏，男子睁大双眼，在乔思沫面前缓缓倒下。

乔思沫变了脸色，朝旁边的位置挪动过去，一把鲜血穿过未关起的车窗飞溅而入。

小蒋闻声一惊，立刻转头：“太太，您没事吧！”

乔思沫的脸颊一热。

她伸手去抹一下，手上也沾染了血迹，声音带些许颤抖：“我没事。”

是枪声。

小蒋的神色微变，知道他们遇上了麻烦，他看向陌生男子中弹的方向，没有任何异常。

陌生男子已经倒在车下，摊开四肢，血从心脏处蔓延开，染红了身下的马路。

远处的警车疾驰而来，带着惊心动魄的警铃，乔思沫动作机械擦干脸上的血，陡然回神。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不敢朝窗外看。

“他怎么了？”

“已经死了。”

乔思沫面色僵硬，小蒋心里一沉，立刻把车启动。

警车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堵住，乔思沫的车被紧紧包围。

先到的几名警官迅速下车，举枪对准他们的车身。

确定车上没有异常，才缓缓逼近。

乔思沫坐在车内，掐着自己的手心，她的心脏剧烈跳动，感到后怕。

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是不是走不了了？”

小蒋也在担心这些个，朝挡风玻璃外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太太，这人跟我们没关系，不会有事的。”

乔思沫没有做出反应，回想起方才陌生男子倒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不要相信他们。

他们，是谁？

这个人知道乔枕是她的父亲，还说她父亲另有真正的死因，这个人，真的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乔思沫脑子很乱，但回想起来，对这个人毫无印象，对父亲的死，她也从来没有产生过疑心。

交通事故，是场意外。

数名警官来到车前，一人先蹲下检查男子的状况。

另外两人用枪指着车门，一前一后。

乔思沫意识到事情不像小蒋说的那么简单，自然，人是在她面前倒下的，她不能轻易脱掉干系。

小蒋见状，准备放下车窗对警官解释。

就凭顾亦辰的身份，警官也不会为难他们。

看到外面有警官走近，乔思沫在后座突然道：“你不要说话。”

小蒋一怔，不太明白乔思沫的意思：“太太，交给我处理，您可以放心。”

乔思沫的脸色看得出，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她还是说道：“人是在我面前倒下的，让我来说，他们应该更容易相信。”

小蒋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对乔思沫的状态很不放心。

警官走到车前，乔思沫放下车窗。

她露出一张受惊的无辜的脸。

警官朝车内看了看，目光转到乔思沫身上，语气严肃：“怎么回事？”

乔思沫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警官，我的车只是经过，那个人突然冲过来，”乔思沫顿了顿，整理繁复的思绪，“我的司机刚刹车，他就倒下了。”

警官看乔思沫的样子不像说谎：“知道他是怎么倒下的吗？”

乔思沫摇头：“我听到很响一声，但，不确定是什么。”

一名蹲在地上的警官发现了枪口，一番检查后起身来到车前的警官身旁。

前者低声在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警官点头：“再去检查别的地方。”

乔思沫老老实实坐在车内，听着警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警官思索下，看到车上的血迹，又对乔思沫问道：“有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乔思沫摇了摇头：“没有。”

警官借着路灯，看到乔思沫一脸的惊魂未定。

这幅样子，显然因为刚刚目睹一起枪击，还没有缓过神来。

警官又朝前看，是一个司机端正坐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