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郝仁的声音,干涩沙哑的声音如一柄薄刃刀一丝一缕的刮过我的心头,疼的我撕心裂肺。我伸手去捂着自己的心房,裹着的被子滑下来,薄雪落到我的肩头,冰冷刺骨。
我低头,看水镜里倒下的身影,眼角又湿润了几分。
他侧着身子倒在雪地里,皮肤如雪一般苍白,及腰的青丝披散开来,嘴唇青紫,脸颊泛红,这时我居然莫名其妙的联想起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扶额,我果然是什么时候都能吐槽的体制么?
忽然我感觉不那么冷,一只手放到我的肩上,拍开落雪,为我将滑下的被角重新扯好,我侧目看见低头不言不语的凤羲,轻声唤到:“凤羲。”
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忒不是个人,于是伸手帮凤羲拂去头上肩上的落雪,然后努力放柔了声音说:“凤羲,你先回去睡,我一个人不会出事的。”
凤羲抬头紫眸若一滩深水寒潭,淡淡的月光照耀他风华绝代的面上,月辉清冷,他美的不似个人。他黯然的摇摇头,然后挪到我身后,伸手紧紧搂住我,趴在我肩上,不再言语。
他的手扣得很紧,我去扳,他却更加十指紧扣,怎么也扳不开。
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到时候心里闹别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凤羲似赌气一般用头偏撞我的头,然后继续沉默的趴在我的肩上。
浮世石上还是那个人埋在雪中的身影,镜头忽然拉得很远。
琉仙一身不杂一丝他色的白衣在空中画了一道弧度,她抱着琴从浮世石上翩翩飞下,落到花丛里,一阵北风忽然从四面八方撕扯而来,白雪四散,她举头看天空,十丈覆雪的曼珠沙华在她的脚下摇曳,摇落枝头覆盖着的白雪,细细碎碎的散落,露出娇艳的火红色花瓣,青翠欲滴的脆杆。
风雪终究是没有落上了她的身,墨染移步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支起结界,柔情似水的对她笑,琉仙转身嘲弄的笑着,伸手冷冷推开墨染。
“滚。”
墨染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跌在地上,看着琉仙抱着琴踏雪回屋的背影,无奈的笑着爬起来走到郝仁身边将郝仁从雪地里挖出来,抖了抖雪花。
白色的纸鹤从茅屋里飞出来,带着星星点点宝蓝色的灵光,它飞到墨染面前变大变大再变大,墨染扶着郝仁上了纸鹤,然后他也轻飘飘的飞了上去。
墨染带郝仁下山以后在杏子镇找大夫,不过我看到那医生的时候着实天雷了一把,因为居然是花麝月,我真是巨汗,心道感情他到哪里都开过医馆?怎么每次都能碰见他?
不过幸好墨染并不是那种在所有人前都很招摇的人,恩,不对,其实墨染身上的仙气虽然十足,可是他应该还只是凡胎肉体,不过他活了多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墨染施了幻术将自己的白发变成青丝,入门前给郝仁口里塞了颗东西,郝仁病怏怏的闭着眼,弯弯的眼睫毛上还残留着还来不及融化的冰凌。
花麝月替他郝仁诊脉道,并无大碍,只是被冻着了,没伤及身体本元。固本培元的吃上些补药就可以了,然后又嘱咐要多多休息。
墨染点头微笑,然后说要在这里小住几日。
花麝月居然愉快的笑着拍腿,调侃道:“墨大哥莫不是又被嫂子赶出门了吧,又怎么得罪了嫂子?”
墨染一脸无辜的苦笑。微微点头。
“我总是琢磨不透她的心,也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她,估摸着又是我做错了些事。”
原来他们俩个是旧熟啊……
花麝月拍拍他的肩,笑的爽朗:“我哥常说女人心海底针最难懂,幸好我还没成亲。”
墨染亦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总有一日你也会遇见一个让你愿意挨打挨骂也要跟着的女人。麝月,你还太年轻。”
“墨大哥,别老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看起来和我哥也差不了多少。”
墨染笑而不语,花麝月只当他是默认。
而我简直想扶额,墨染和花潋滟,那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年纪上我敢保证墨染没有个千八百,也有个五六百年的岁数。
镜头一转,我又看见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郝仁。
花麝月的院子打理的很干净,种满了蓝紫色的绣球花,偶尔几只小兔子从里面跑出来,一抹白色在暖阳下泛着金光,小兔子蹦蹦跳跳,跑到郝仁身边,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脚丫子,然后在那白皙的脸颊下画上了一幅梅花图。
里头忽然传来拍掌的声音,镜头转向走出来的墨染,小兔子立刻一蹬脚,跑向墨染,阳光下他满身白色,好似在发着金光,皮肤也是闪闪发亮,加上他脸上那种温柔的能把人融化的笑容,我就一感觉,他简直比耶稣还耶稣啊!
小兔子跑到他脚下,围着他打转转,他蹲下身,柔柔的笑着伸手喂给兔子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