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山很神仙的一点就是那山上的破雪花。
听杏子镇的人说,这破山上的雪终年不化,所以山下那群说好听点叫善男信女,说难听点叫愚昧无知的村民大妈,指着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山顶颤巍巍的对我说,神仙山上有块浮世石,浮世石边住着个神仙。
神仙通过那浮世石可以看遍人间。
我颇为迷惘的听着点头,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世道也不至于如此,千百年怎么就没几个人能看透呢?
不过问题先回到这破雪山上,暂且搁下它为何终年不化不谈。
当下火烧眉毛的问题是,因为那终年不化的破雪花,让这群家伙觉得冷的不行,尤其是易思凡,居然冷的穿成一只企鹅样,蓝灰色的大斗篷把他裹成团,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白球,在山下待了两天,硬是冻病了。
易思凡染了风寒,我便和郝仁、花麝月商量,让易思凡留在杏子镇,并叫花麝月和郝仁留下来照顾他。说来也怪,他们三个大男人都冷,就我没事,丝毫不觉得有啥冷的地方,正中午在街上走,反而被杏子镇的太阳晒得有点打蔫。
鉴于如此,我本是想一个人上山去找琉仙的,可郝仁死活不同意,花麝月也说我身怀六甲不宜独自出行。
于是最后他们两票战胜我一票,决定把花麝月留下,郝仁带我上山。
我第三次来到神仙山的山脚下,仰望着巍峨的神仙山和那些终年不化的积雪,大雾弥漫着蜿蜒曲折的盘山道,它们消失在一片皑皑苍茫中。
郝仁披着火狐大氅搀扶着什么也不想穿的我。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冰凌雪花,忽有种似曾相识,恍若隔世的感觉。
郝仁扶我,皱了几日的眉终于稍稍舒展,对我浅笑。
山路狭隘,不能通车只能步行。
于是,我深感有句话说的好,要想富,少生孩子多修路。
那条路我是第一次走却有些熟门熟路的感觉,日上中天时,郝仁扶我坐到雪岩上休息。我俩吃午餐,他把水袋递给我,我抖了抖冰块,觉得有些愧疚,忘记告诉他应该带酒的。
他笑笑叫我先吃,他抱着水暖会先,我想了想,忽然愣住。
白茫茫的大雪中忽然带了一丝浅青,青葱色的丝带在白雪中翩翩。
我眨眨眼,只见白雪中出现一个身影,风雪忽然停了,就像喧嚣的课室一瞬间安静下来,我们所能第一想起的便是抬起头,看看是不是班主任来了。
所以看到我惊诧的神情,郝仁也停下手,转头。
确实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雪色单衣,皮肤苍白,韶华白首。若不是那一点用来束发的青色丝带,他简直与雪山浑然一体,就像躺在枯叶里的枯叶蝶,张开了保护色,一般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