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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逾越即是苦楚

空旷的圆形房间,不透光的窗帘紧紧地遮挡住接通外界的窗口,只点亮了墙壁上的一盏老旧风灯,昏黄似烛火的灯光让房间里更显得幽黑。

他静坐在木桌前,屏息凝神,仔细地捕捉手腕处传来的“嗒嗒”声。

劳力士手表以精细度极高的机械组合而闻名于世,要用人的耳朵听到手表内部齿轮咬合的声响,难度与用肉眼观察细菌差不多。

但是,他能做到,从来到这处隐蔽的居所起,他就开始尝试用耳朵来发掘各种轻不可闻的响动。对他来说这并不难,只需要简单的自我催眠,释放深层意识的能量,他就可以像一台精准的仪器般抓住任何微弱的振动。

这不过是人类潜能的冰山一角。

每个人都能够超乎凡人,他们却甘为蝼蚁。

放在桌上的方形显示器忽然亮起光,照在他紧闭的眼睑之上,他敏锐的耳朵甚至可以抓住电子穿过等离子管的呼啸声。

恋恋不舍地离开催眠状态,他回到现实,目光投向右手边的屏幕。

当他看到上面那条警示箴言时,干枯的脸上再次露出淡淡的笑意。

桌上这台与弗兰克实验室内部网络相连的计算机是他特意让亚瑟·伊恩斯为他安置的,当有人试图开启弗兰克实验室的秘密档案时,他这里立马就能接收到有人入侵的信号。

不,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防范谁,而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得知那个催眠师在毁灭之城的迷宫里行进到哪一步了。

表盘里时针和分针的指向告诉他起源之地现在是18点48分,第三天还剩下五个小时。

他收起笑容,微微有些兴奋的神经重新冷静下来,抬起手,关闭显示器。

屏幕关闭,那句警示在他的视网膜上停留了半秒钟,很快就消失在漫无止境的黑暗里。

他用宣誓者的庄严语调,吟诵道:“逾越即是苦楚。”

对于“死亡本能”这个精神分析学概念,百里没有解释什么,秦澜和笛卡尔也知道此时不是对这个新发现做解释的时候,下一步更为重要的是弄清楚弗兰克实验室隐藏的绝密。

“这是什么?”笛卡尔忽然往后一缩脑袋,下意识地远离计算机屏幕。

坐在他身旁的两人沿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漆黑的页面,正中间有一行诡异到极点的图形,像是某种未知的符号。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笛卡尔盯住那一长串闪烁着暗红色的小符号,又问了一遍。

“怎么出现这个页面的?”百里问道,同时看见笛卡尔直哆嗦的嘴唇。

“我一点击标有‘绝密’和‘死亡本能’的文件就出来了。”

说着,他又试了几次,发现在弗兰克实验室内部网络里点开任何一个“绝密:死亡本能”的文件,无论是视频还是文档、图片,都会使计算机现出一片黑暗,过不了多久,那行图符便从黑暗里浮现出来,像是从夜幕中浮出的一只血色独眼。

“秦澜,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文字?”不祥的直觉从百里心底冒出来。

秦澜靠近黑色页面里的符号,仔细看了几处细节后断然道:“是古埃及象形文。”

“你能肯定吗?”百里别过脸,对着下定论的秦澜。

“我很肯定,”秦澜指着屏幕,笃定地说,“你们看,象形图符的形状并不复杂,说明已经有了文字的简化处理迹象。我还能确定,这是托勒密王朝时期的晚埃及象形文字,距今有两千三百年的历史。”

“你试着翻译一下。”听到是来自古埃及的文字,百里虽然没有过多的意外,但是心脏还是一阵颤抖。

“斯坦福图书馆网站上有各种古文字的翻译对照表,”秦澜从笛卡尔手里接过电脑,“交给我吧。”

搜索到斯坦福大学的官方网站,秦澜很快就找出埃及象形文翻译表,又取出纸和笔,对着那些来自千年以前的图符忙碌起来。

百里背上的肌肉绷成硬邦邦的一块,笛卡尔大气都不敢出,嘈杂的候机大厅仿佛被周围的一层死寂的无形膜隔绝在外,他们的耳朵只听得见秦澜低声念出的咒语般的音节。

“我译出来了。”

秦澜的效率从未让人失望,没过多久,她把手里的纸张举到眼前,上面画满了译写的符号组合,说道:“意思是:越过是苦。”

果然是“歌珊警示”!

“逾越即是苦楚。”百里说出这句由埃及象形文字写就的警告在历史上的权威翻译。

笛卡尔和秦澜都愣了一会儿,他们在回忆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句耳熟的话。

“我告诉过你们的,”百里提醒道,“在镜像催眠里,图坦卡蒙谷地举行的秘密仪式,门徒的誓言。”

“对!”笛卡尔的眼睛亮了,“我想起来了,他们说的就是这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秦澜问道。

“我给你们看一些史料吧。”百里拿过“土卫六”,在搜索栏中输入两个关键词:狮身人面像,密室。

按下确认键,立刻出现十万条以上的搜索结果,他点开第一条链接,是《考古学》公开发表的论文,研究内容是18世纪末的一场埃及考古活动。

《考古学》是北美地区最权威的历史学术期刊。紧张的电流从屏幕上传入秦澜的神经。

电子论文里附有不少图片,其中一张让笛卡尔低声惊呼:“这是,拿破仑?”

“是的,”百里让鼠标箭头停留在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的肖像画上,“狮身人面像的密室,是拿破仑的随军学者发现的。”

1798年,法国的拿破仑率兵出征埃及,随军同行的有一支拿破仑亲自组织的历史科考队伍。到达吉萨金字塔群后,对神秘的埃及文明很感兴趣的拿破仑派出他的科考队,先行考察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他们没有找到因死神诅咒而闻名的法老陵墓,却发现了更重要的遗迹。

在狮身人面像的双爪之下,拿破仑的考古学家们找到了一间地下密室。当外界的第一缕光投入那间呈标准圆形的密室时,考古现场的人们第一眼就看到墙壁上保存完好的古壁画。

虽然18世纪的欧洲历史学界早就知道埃及与希腊在古王国时期就已存在文化的交融,但是地下密室墙壁上的希腊风格壁画还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学者,那是尚未受到北方蛮族文明侵染的纯粹的古希腊艺术,只有在荷马时代的雄伟宫殿里才能看到。

在壁画中间,考古学家又找到一行埃及象形文字。现代埃及学创立之前,埃及象形文的译解还没有一套统一的依据,没有人说得清那些来自远古的图案代表着什么。

不过,考古学家的目光很快又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与堆满金银珠宝的墓室不同,宽大的地下密室里只放置了一件实物,摆在地面的圆心处。

那是一块墓碑大小的方形石板,上面刻满了古希腊文。

石板上的铭文很快被翻译出来,仅仅看了开头几个字,没有一个学者的上下嘴唇还挨在一块儿。

“知识赐予我们《歌珊法典》,逾越即是苦楚……”

歌珊(Goshen)是《圣经》里提到的埃及地名,根据《旧约·创世纪》记载,古希伯来人在歌珊之地居住了四个世纪,埃及人把他们当成奴隶,直到后来的先知摩西带领他们走出埃及。

“拿破仑的考察团在埃及找到了希腊壁画和用希腊文雕刻的法典,法典以一个《圣经》里的地名来命名,”笛卡尔的视线从报告书上收回来,两手按住两边太阳穴,“《圣经》是希伯来文明的经典,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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