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暮雨轻笑:
“她曾护你多年,她不在了,本座替她护你,”顿了顿,花暮雨继续道:
“说来讽刺,我曾以为你受过的保护,我不曾消受过,谁知知晓时,她已用她的命,来护我。”
说完话,花暮雨眼眶微红。
“邸下,宫外有一老道长传话称,处州有一羽客,称愿为邸下尝绍玄业。”戍卫宫门的郎将匆匆做来,禀告道。
“道人?明早吧,顺便早课寅静。”花暮雨没多想什么。
“邸下,羽客自称患有眼疾,见不得光,若邸下愿见,只能子正来见。”
“噗嗤。”梁南绫轻笑出声,这些神棍,真是花样百出。
四年来,她见识了太多奇奇怪怪的神棍。
花暮雨轻“嗯”一声,这些自称神巫者,为显高深,常以奇奇怪怪的形式觐见,她早已见怪不怪。
……
子时(23点),景灵宫仍通亮着烛光。
花暮雨坐在寝宫外殿的茶案旁,浅抿着茶水。
殿外传来粗涩的声响,声响渐行渐近。
“邸下,羽客已到。”
“嗯,进来吧。”
花暮雨抬眼看向门,门被外头郎将打开时,她最先看到的是木轮椅,随后才去瞧坐在木轮椅上的、这所谓羽客的脸。
羽客是个瘦骨伶仃的道姑,其貌不扬,面容沧桑灰黯,右眼以黑色布条缠着。
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灰布粗衣,风尘仆仆,浑身散着粗陋气息。
“羽客,道号?”花暮雨问道。
“沙尘。”她声音沙哑,如大风刮过时,沙尘扬起的轻微声响,却似已用了很多力气。
“嗯,”花暮雨稍微打量了一眼,抿了口茶,没多想地随口一问:
“走不了路?眼睛又是?”
“自幼无法走路,天生眼疾。”似是说话也费力,羽客只简单回应。
沉寂片刻,花暮雨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得又开腔道:
“做法,开始吧。”
“心诚即可。”
花暮雨嘴角勾起冷蔑轻笑:
“不做法?那你来这,是要做甚?”
沙尘的沙哑嗓音,涩磨耳膜:
“福主歇吧,若是见到了,请谨记。”
“您看到的,不是那人,而是,您的执念。”
花暮雨被这话刺中心脏,眼泪险些磅礴。
“您歇吧,我做完法事,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