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的心也在无可救药地发疼。
“傻奴,你别回瑶水了,行吗?”
他知道她要走了。
在小屋里那声相公,就是她的道别。
傻奴停下咀嚼,轻轻摇了摇头。
李远山很不争气地哭了,这里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却也是他失去了挚友和爱人的地方,“你是我的妻子,瑶水人不会放过你。你……你把你姐姐和娘都接来,住在这里,我不会去打扰你,行吗?”
船桨拨动水流,渔民似乎在辨认和傻奴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李远山面色惨白,向他们招招手,又缓缓勾起了掌心。
小船渐渐靠岸了。
李远山细心地给她穿好鞋袜,一袋点心已经吃完了。
“就住我们之前的小院子吧,那里安全。傻奴……”
他亲着她,尝到了她的泪水,“我知道错了,但是我挽回不了了。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去亲王府看看我,可以吗?”
傻奴低着头没说话。
船上下来一个女子,带着面纱,一双眼睛艳绝天下。
那女子扶起了傻奴,拍拍她的头道:“就按李将军说的办。”
她对李远山行了一礼,“李将军思虑周全,明月在此谢过了。我的前半生一直忙碌,没有带好傻奴,是我失职,从今日起,我就在城南关住下,哪里也不去,单陪着她,重新长大。”
傻奴扯了扯她的袖子,“姐姐,哥哥在这里。”
她圆润的指头指了指河里。
明月无可奈何,“我就是问问,你看你闹成这样,笨死了。”
河流不算湍急,起起伏伏的水花也带起沉积在河底多年的东西,一块huáng帕几经翻滚,可见是主人坠河都不肯松开的珍爱之物。
傻奴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不再回头。
她没有问苏氏为什么不来,她好像知道答案。
苏氏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瑶南,她恨这里。
明月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远山,也有些可怜他,“你等着就是,她认定的事情,不会变。”
李远山抬起哭红的眼睛,嗯了一声。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河水也变得黑深。
对面的百姓听到一阵来自无名野shòu凄入肝脾的嘶吼,然后是肝肠寸断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