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张知迁打断她的话，面上依然寂寂，“姑娘不必解释，我都懂的。我此番来找姑娘也不为别的事，只求姑娘看在我为您劳心劳力一场的份上，允我两件事。”

他话说的委屈，但楚宁也没有立即应下，只问，“哪两件事？”

张知迁面色似是极沉重，他一撩衣摆，坐在了廊檐的台阶上，然后伸手，朝楚宁比出一个手指。

“第一件事，我在太医院当值这数月，日日去为姑娘请平安脉。算下来，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游方郎中诊一次脉还得收诊金十文，何况我医术这般高明，若是开堂问诊，怎么的也得是个坐堂大夫吧？一次收您十两银子不为过吧？”

楚宁一愣，绿绮听了亦是咋舌，“还不为过？张大人，您这是jian商啊！哪个坐堂大夫敢收十两银子的诊金？”

谎话被当场拆穿，张知迁倒也不恼，认认真真得和她掰扯，“那能一样吗？你也说了是坐堂大夫，那是病人主动去医馆，我这可是日日上门，而且还是只诊姑娘一人。”

“这叫什么？这搁宫里叫御医，这搁外面可叫坐家郎中。”

虽是狡辩，却也算有理有据。

楚宁应下，又问他，“第二件事呢？”

张知迁比出第二根手指，“这第二件事嘛，我还想再为姑娘诊一诊脉。”

自古女子为yīn，男子为阳，脉象亦是如此。

男子阳脉常盛，yīn脉常弱。女子阳脉常弱，yīn脉常盛。

道理张知迁都懂，他只是不明白，自个儿手里怎么还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手抚上脉象，他沉默了。

过了半晌，张知迁长长叹了口气，抬头对楚宁道：“姑娘还是与我明言吧，为何这脉象阳盛yīn衰，与男子无异？”

楚宁自脉枕上收回手，“不知张大人可听说过前朝太医院副院使－许衡？”

“自然听说过。”张知迁点头，“许衡医术卓绝，堪称当世圣手，习医者皆以他为先。只是可惜，十五年前，他已辞官退隐。”

张知迁甚是惋惜，习医如下棋，也有心想与人论个高低，只是他暗访许久，也没能寻到许衡踪迹。

“他并非退隐。”楚宁话中亦是惋惜，“十五年前，他以一手绝妙针灸，qiáng行改变了我的脉象。而后他辞官回乡……”

她垂眸，“被我母后派人诛杀于途中。”

许家上下二十三口，尽皆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