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她是被福利院抚养长大的孤儿。
一个人孤零零长到二十来岁,一朝穿了回来,又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孤苦无依的下场。
她幼时曾随院长妈妈去风清山上祈福,里面一老僧对她说,你命中孤寡,注定孑然。
她只当戏言,直到后来身边人慢慢离去。
她才开始担心,担心他一语成谶。
楚宁不怕孤单,不怕寂寞。
她只怕,有人带给她温暖,带给她希望,又决然转身离去。
鞋袜穿好,她默默收回脚,抿唇道:“沈大人,为什么朕好像无论要做什么你都能提前知晓?不管是朕说出来的还是朕心里所想的。”
是真的dòng若观火,运筹帷幄,还是只是因为心里有她。
她声调里隐隐有一丝发涩,眸底若是细瞧,还能看出几丝水光。
沈时寒一直静静看着她的眼,刚要回答,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禁军的声音从车帘外传了进来,“陛下,丞相,国子监的学子堵了前方的路。”
沈时寒撩帘来看,马车前方汇聚了一堆人,皆穿着国子监学服。
为首的手持着万民书愤然扬声道:“天子无德,以生母为饵,罔顾孝道,不配为君!”
剩下的皆扬臂应声,本就熙攘的巷陌一时沸反盈天。
楚宁也自车帘下揭了小小的一个角来看,巡视了一圈,见里面没有苏奚与卫佑,这才安下心来。
沈时寒冷着脸问禁军,“怎么回事?”
他们今日出门已是极隐蔽,只带了一名身着常服的禁军出门,马车也是混入长街的普通样式。
禁军闻言也是一脸茫然,忽而忆起刚刚在张府门口他见到一稚童从巷道拐角处匆匆跑过。
他当时只以为不过是小童嬉戏,没成想,竟是被人给暗中盯上了。
现下说什么也晚了,他立时垂首道:“卑职无能。”
监生群情激愤,已持着万民书开始缓缓向马车靠近。
沈时寒将角落里窥视的楚宁一把拉了回来。放下车帘,他冷着张脸jiāo代她,“陛下就在马车里,待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楚宁眼睫一颤,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沈大人要gān什么?”
情势紧急,监生义愤填膺的声音已愈来愈近。若等他们爬上马车,挟持了天子,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他拉下楚宁的手,只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便掀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