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衬衫已经废了,横竖自己都要给陆行川买一件新的,索性自己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弥补一下这个糊了的痕迹。她拿出可水洗的国画颜料,手指在白色衬衫的蓝色口袋处敲了敲,忽然有了想法。
极细的láng毫毛笔,从颜料盒里挑出了花青、酞青蓝、头绿和钛白色,在那如“山尖尖”的糊痕上,模仿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画了三座绿山蓝巅的山峰。
收笔时,已经十二点半。
司珂看着画面,伸了伸懒腰,满意一笑,暗叹着自己画技的鬼斧神工和创意的无与伦比,自言自语道:“三座小山,中有水流,是为行川。”
虽然最近司珂夜里都睡得很晚,可是周日的早上七点,闹钟响的时候,她就起chuáng了。
自打上回帮陆行川宿舍的灵魂画手们画过汽车之后,她已有近两周没见过陆行川,或者说,没有两个人面对面地见过。
虽然两人偶尔也会聊两句,可内容乏善可陈,无非是某个周五的晚上,陆行川说自己要忙一个课题研究,要周六下午才可以回家,问她能不能等自己,至如此类。
那周开始,司珂或多或少有些躲着他,自己周五晚上就回了家。原因很简单,原本两人只是搭车的邻居关系,是自己先破坏了这样的默契,生了别样的想法,她有责任将自己的心意看明白了,再做决定。
因此从那一周的周末起,这已经是司珂第四回 偷偷站在最靠近11栋的房间里,默默地观察陆行川的一天。
这样做的理由是,暗恋一个人,好似总会自动把自己降一级,让自己带着些卑微的心,去仰视那个喜欢的人。
她司珂,就是个坦坦dàngdàng的光明少女,不该、不会、从前没有过、眼下也不应该有这样诡异的心思。
作为一个成年人,做事之前要有判断,她打算给自己一些时间,来判定一下,自己是一时被陆行川极好的皮囊,色迷了心窍,还是喜欢皮囊下面,他与众不同的灵魂。
因此,这两周,她躲着陆行川,要努力找一找不喜欢他的理由。
司珂如个偷窥狂,站在窗外,偷偷望着11栋田姥姥家的动静。手里拿着笔和小本本,随时记录着她的发现,还有自己的心态:
上周的时候:
【第一天】:
陆行川不是说周六下午才会回家么?这个骗子,周六一早就在花园里看见他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扯谎的本事太qiáng了,因为颜值高,两者相乘,是花花公子属性,无疑了。
我起来的时候7:00,陆行川已经开始在花园里拔草了。他带着一双手套拔草?这有些娘气!不过好像园丁拔草也带手套,这个不算缺点。
午饭前,田奶奶在门口与陆行川作别,他一定是去超市买菜了。出门的时候,他被邻居家小孩的皮球打中了后背,他一点儿也不生气,还跑出去追球,看着慌乱同他道歉的孩子和妈妈,他和颜悦色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他好喜欢摸别人的头,上回不是也这么摸我的头来着。他,他最近怎么这么喜欢笑,被熊孩子打了,都不生气的?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