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情绪此刻调转了方向,针对起了沈石渍自己。岸小真这时候伸出手拽拽她袖子,轻轻说:
“十字小姐,我——我喝醉了。不、不能和喝醉的人瞎计较,这是你跟我说的,对不对?”
沈石渍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但那句话确实是沈石渍会说出来的。
于是她叹一口气,回到驾驶座继续开车,而岸小真逐渐没了声音。
快到家的时候沈石渍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岸小真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她把车静静停在家门口,坐在那很久很久,听着身后岸小真平稳的呼吸声,方才一切动摇都在此刻慢慢平静。
“我的痛苦能不能成为你拒绝别人的充足理由?”
原来岸小真比沈石渍自己还要了解沈石渍。
很多时候沈石渍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旦这个理由诞生,那么沈石渍就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另一条道路。
人都是这样。沈石渍不过极端一点罢了。
她靠在那,长吐一口气。
“岸小真,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石渍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坠,安静的街区里于是响起一声喇叭,在寂静的夜里空dàngdàng地回响着。
有些事好像不承认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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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岸小真也有过任性的时候。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她想要一个玩具——肉嘟嘟的小手努力往玩具的方向伸去,再被妈妈喝止。
有时候小孩听不懂大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玩那个玩具?为什么非得去上学?为什么还得去做那些无聊的功课?就算大人解释千百遍也没有用,岸小真又迟钝,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了那些问题的答案。
但那时,她只得从妈妈故意qiáng硬的声音里听到“不允许”的意思,所以她缩回了手,可眼泪也啪嗒落下。
于是妈妈就慌了。她连忙过来拭去岸小真的泪水,再急急地说,我们小真乖,不哭了好吧?这样,我们把那节课一起给学好了,妈妈就让你玩一个小时的玩具,怎么样?
听起来比不让玩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