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女生疑惑反问。
爱丽丝犯迷糊了,难道说,小乌鸦、小茶壶、小蜡烛都是真实存在的?
温和可亲的教员温格先生挟着公文包走进来了。
他是一位好老师,他爱他的学生,日日勤勉,天不亮就起床,前天摸黑刮胡子看不真切,划伤了上唇,尚留着一道疤,却丝毫不减眼里的慈祥。
上完三节课,到中午了,爱丽丝从包里取出一颗熟土豆,连皮吃了,然后,她就和同学一起,在窗外走廊上跳格子玩。
不远处,园丁阿戈斯蒂诺安详地坐在花圃边上,身边放着便当篮子,藤条编织的提手扎着亡妻罗丝的丝巾,一抹嫣红随风飘扬。
他爱他的妻子,时而侧过脸,微笑着诉说什么,满脸涌起层叠的皱褶,迎着光芒,泛起旧铜的光泽,一如往昔一如妻子还在身边的时光。
走神的刹那,爱丽丝脚一扭,跌坐在地上,皱着眉头爬起来,幸运的没有崴伤,但是鞋带断了。
她脱掉袜子,塞进鞋里,鞋提在手里,光着脚去找裁缝。
艾卓年轻的时候是个好手艺的裁缝。
他有一个绿头发的可爱女儿凯瑟琳,从小患了眼疾,安静又寂寞,此时坐在窗口,轻轻拨着贝壳做的七弦琴,一弦一柱,似是旧时光的呕哑回响。
他爱他的女儿,总是拼命干活,长年蜷缩在缝纫机前,腰背驼得厉害。
他想为女儿挣套好嫁妆,寻个老实可靠的女婿,可终究是年纪大了,视线模糊,手指满是伤痕,哆嗦得厉害。
鞋带修好,爱丽丝往教室走,准备去听下午的课。
经过广场,遇见花圃旁边,一位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在向园丁求一束玫瑰,要去送给他的情人。
名叫康德的年轻诗人如愿以偿了,他手执玫瑰,优雅转身,念着十四行诗,迈着轻快的小舞步,长腿摆动似辐条,锃亮的漆皮鞋滴答落地。
他咏叹,他倾诉,他呢喃,说那青陵,花开平野,说那园林清晖,时鸟和鸣,说那肌如花理,肤如月色,说那襛纤得衷,修短合度……
爱丽丝有节奏地点着头,一句句复述他的诗,觉得美极了。
小蜡烛、小茶壶、小乌鸦聚在一起。
“我们需要什么?极光卿。”
“让我想想……‘破妄之光’会比较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