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玉旁边停放的是詹眷诚的马车,这也是到了汉口后,为了方便已经年过五旬的詹眷诚出行方便,皇甫淳从洋人那边买的一辆二手的四轮马车。
进入20世纪的第二个十年,西方上流社会已经逐步开始普及汽车了,可在汉口这样的地方,用于人乘坐的轿车还没有,因此,跑的最多的就是黄包车之类的,而在汉口江边的那些洋人乘坐最多的就是四轮马车。
进入一战,许多洋人风调回去了,比如俄罗斯的一些人,他们走的时候就会把一些无法带走又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一文不值二文的卖掉,皇甫淳是在去年底回来的时候,从俄国人马克西姆手上买下了这辆马车,才花了不到三百块银元。买回来后,皇甫淳又找来了工匠,把车里重新装修了一遍。
在汉口这个地方,买车不难,难在养马,这辆四轮马车至少得准备两匹马,而那些大洋马并不适应本地的气候环境,就连原来的车主最后用的也是从北方买过来的蒙古马,为此,在詹眷诚的家里又多了个车夫兼养马的。
“通达兄弟,咱们上车再说,我这可是轻装简从过来的,我的卫队全都身穿便衣,都在站在马路那边呢!”吴子玉小声说道。
吴子玉的话让皇甫淳更迷糊了,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手指,又默算了一下,“今天是阳历七月四号吧?子玉大哥是啥时候到汉口的?”
“比你早几个小时,我是昨天乘坐一趟混搭的货车里来的,今天早上五点多到的汉口,詹先生派人在车站接我,看来,詹先生也是心中有数的!”吴子玉说。
细心的皇甫淳发现车夫已经换了,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年轻人。而此时的马车前往的路线也不是回家的路线,竟然是向法租界的一家洋人开的豪华饭店而去。
“通达啊,哥哥不得不小心点,我是扔下了队伍自己跑过来找你求教的,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所以,我在这法国人开的饭店里包了一套房,咱们好好的谈谈,还请你为哥哥指点迷津啊!”吴子玉一脸的诚恳。
要说在那个年代,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还就是去洋人开的饭店里最方便,在那里,一般的包打听是进不去的,而且,只要你肯花钱,人家也是替你保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让我给你指点什么呢?”在房间里坐下后,皇甫淳一脸的懵逼样子,“我这刚刚下船,你连家都不让我回?”
“我这也是保护你啊,万一泄漏了,我这边打生打死的无所谓,你家里会被一些完全没有道德的人折腾,他们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完全不讲究!”
吴子玉说的这些事情皇甫淳也是知道的,自打袁世凯开创了刺杀宋教仁的先例后,这政敌之间的暗杀事件就没消停过,袁世凯的心腹爱将郑汝成,在南北议和以后被袁世凯派往上海,统帅那几条破军舰,逐步掌握了上海的实权。
你有的实权就好好干呗,可这小子偏不,还不光明正大,搞起了暗杀,把革命党骨干范鸿仙给刺杀了,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一年以后,郑汝成也被陈其美派的刺客暗杀,接下来,陈其美自己也在袁世凯宣布退位恢复民国前几天被张宗昌派的刺客暗杀了,就这样,双方你杀过来我杀过去,完全没有了体统。
很快,服务生送来了早餐,居然还是西餐的面包、熏肉、火腿肠、煎鸡蛋。
皇甫淳是真饿了,抓过面包和火腿肠就吃,一点不管吃相了,吃噎着的时候还端起旁边的牛奶喝上一口,而吴子玉却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你别看着我吃啊,你要是不饿,把想问的事情说出来,我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