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昼告诉他,山川万物都可以有自己的名字。
昆仑长空的流光虹霓照到沧海之上,那道最前方的赤色长虹就投在他身上。少年赤水神采飞扬,眼神明亮。
司昼玉手一挥,他便被指作“赤水”,随后报菜名一样地给另外几位围绕在赤水身边的神族一一指了名字,小青小huáng,十分草率,彩虹天团。
赤水,少年在口齿间周转了几番,旋即绽开一个极为真挚的笑容,说,好,从此他便叫赤水了。
司昼步履蹈于沧海波涛之上,稳而不乱,衣袂飘然。有了名字,那便好办了,她指名要和赤水谈谈。因为与冀州接壤的这片海域的主人正是赤水,那他就是据传这沧海神族中最刺儿头的那个。
先礼后兵。司昼神亮出来意,让赤水提出条件,如何才能不兴风作làng,你好我好大家好。
赤水虽得了人家一个名字,也并没有因此就少刺头了几分。
他倒也不客气,直说,他要上昆仑长空做悬天瀑布。
司昼闻言笑了。
“你做梦。”
数万年过去,漫长的岁月让沧海更加波澜壮阔,而昆仑丘也成功让自己不再有昼夜之分,山海各自兴盛,倒也算相得益彰,显出几分默契来。
虽不说沧海桑田,也算是日新月异。他们沧海神族坚信自己能成为四境最宏阔的海,最自由的海,最有地位的沧làng之水。在昆仑愈发灿烂的神辉照耀之下,能如群山般屹立不倒,大làng滔天。
在这数万年中,赤水也从一个颇有少年心性的神,变成一个最具有少年心性的神,数遍冀州,上查昆仑,再没有比他更像少年人的神,即使他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是个资深年久的刺头了。
数万年以来,赤水专注做两件事,一件是在沧海一族中称雄称霸,一件是找昆仑丘的茬。他翻江倒海的功底又比之万年前又jīng进了不少。虽然在这万年中,司昼已经和他达成了约定——不要闹得太过分。但是赤水和司昼理解的“过分”显然并不是在一个维度。
上次司昼和他谈到曙光初现,才堪堪达成共识:她会让昆仑丘宣布“沧海难渡”是官方对于就职者的一次锤炼,但沧海神族也最好就此与昆仑丘正式建jiāo,可听调不听宣,做事也要有分寸些,看起来配合些,这样两方都有脸面。赤水无可无不可,就问了一句,是配合她还是配合昆仑丘,司昼说配合她就是配合昆仑丘。赤水似懂非懂,但还是替沧海一族作下主来。
似乎是受了昆仑丘文化的熏陶,也似乎为了让自己这个拍板拍的像那么回事,赤水在兴风作làng的空暇之余真的混成了个头头,连司昼看着神谱上沧海之首那里浮现了赤水二字都觉得匪夷所思,特地下来查证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