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惊寒没什么表情,气定神闲,理直气壮。
“而且你明明答应了,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拒绝做我的同桌。”
燕啾:……
原来搁这儿埋着的呢。
行吧。
这位公开课教师来自附中历史教研组,非常厉害。编过教材,出过教辅资料,上课内容紧实细密,节奏紧凑,引经据典,文化内涵颇深。
除此之外,他调动气氛的能力也极qiáng,连这种沉默寡言的十四班中混进几个目瞪口呆的历史白痴的神奇群体,也可以活跃起来。
但是,这种活跃仅限于大家坐在座位上,为他发出一些语气词,类似“哇”。
等到他要提问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紧张又忐忑地垂下头,不敢跟老师对视,好像第一次发现这课桌是个桌子似的。
老师不明显地叹了口气,略过了这个问题,接着往下讲。
录制下来参与评奖的公开课,没有人主动举手,课堂效果不太好看。
课堂的最后五分钟,老师用一张表格清晰地向他们展示了欧洲宗教改革的始末。
“所以说,宗教改革对教会生活进行了必要的净化,对教义给予了必要的澄清。宗教信仰变得更加个人化,也更私人化。”
“它让人文主义得到进一步发展,qiáng调人与上帝内在的相遇,不用通过教会,而是通过自己拜读圣经,也能与上帝进行沟通。”*
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开放性,不设限。
“大家能不能用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来概括你这节课学到的东西?”
意料之中,满教室鸦雀无声,只能看见清一色的黑色头顶对着他。
吴兴运叹了口气,觉得一中的文科比附中差得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学习没有自主性,没有兴趣,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和辩证思维,全靠老师灌的学生,是走不远的。
他抬眼,准备结束这场不尽人意的公开课录制,却见满室寂静中,一个女生拿笔刷刷写字的动作,格外明显。
燕啾从笔袋里翻出一支黑色记号笔,舍不得在她的书上乱画,伸手抽走蒋惊寒压在手肘下垫着的崭新的历史书,在扉页上刷刷落笔。
蒋惊寒毫不在意杵在他面前的摄像头,光明正大地偏头看她涂涂写写,觉得他的教学还是不错,她的花体写得还有模有样的。
燕啾写完,记号笔随手一搁,从容自若地站起来,双手捧着书。
满座愕然而寂静。
她明明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沉静又虔诚,让人想起双手合十拇指互扣,跪在受难耶稣神像下,虔诚许愿的基督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