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爷子坐在主位,宣雅晴坐在他下首,薄世元坐在老爷子左手边,薄司珩跟南枝挨着,往过是林渊。
一开始,大家都心不在焉,特别是林渊,依旧记得那一天自己亲爹用刀子抵着他的画面,对薄世元,他不是不失望的。
可林渊也忘不了薄世元二十多年的关心教导,即便这些有一大半的可能都是假的。
薄世元低着头坐在那里,脸色阴沉沉的,阴翳的眸子里折射出冷酷的光,只有在看到自己儿子的一瞬,目光才会隐约变得温暖。
“世元,既然知道错了,该怎么做,你明白。”沉默许久,薄老爷子首先开口打破这片沉寂。
薄世元抬起头,欲言又止。
而后慢慢站起身,亲自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对不起大家,我干了,向大家赔罪。”
明明是道歉的话语,南枝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咬牙切齿地愤恨。
看来这男人还是不能相信呀。
南枝看着面前一杯酒,陷入沉思。
愿意相信他的,只有林渊。
林渊第一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什么也不说,就又坐下。
薄老爷子看了看林渊,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薄世元,也慢吞吞拿起桌上那杯酒,喝了下去。
南枝便在想,喝酒喝吧。
“二叔,你真知道自己错了吗?”薄司珩忽然问。
他表情莫测,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压迫力。
薄世元目光变换,依旧梗着脸一言不发。
南枝默默地想,真是个倔强的家伙,不过他不愿意认错也好,最起码比那种表面认错认得很溜,其实心里正在筹谋更大的阴谋来的好。
“二叔,这杯酒我喝了。”薄司珩淡淡勾了勾唇,“仅此一杯。”
言下之意,这是薄世元最后一次机会。
“阿珩。”宣雅晴陡然出声,“你……”
母子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薄司珩仍旧没有半点犹豫。
这顿饭就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中吃完了,南枝注意到,林渊一直低着头扒拉面前米饭,便主动夹了点菜给他。
谁知就在这时,薄世元忽然转身就走,几人面面相觑,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薄世元晕过去了。
“老爷,二爷昏迷之前口吐白沫,还拼命用手抠自己的喉咙,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管家哀伤地说。
一家人齐聚急诊室门口,扑朔迷离的事情叫南枝不由得怀疑这又是一个阴谋。
薄世元中了毒,毒性很强,医生给他洗了胃,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好几天,才转危为安。
这期间,薄老爷子消瘦的一圈儿,苍老的面孔更加颓唐,他几番犹豫,终于在第四天的夜里,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
“阿珩,这件事跟你无关,对吗?”
除过薄世元自己给自己下毒,这世上唯一有可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的,似乎只有薄司珩了。
夜幕低垂,楼道里的声控灯时不时亮起,照的他脸上忽明忽暗。
薄司珩的目光仍旧如前,沉默片刻之后,自嘲一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