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音扑哧一笑,道:“小妹妹,你说自己是三脚猫,方才也只打了他两脚的耳光,还有一脚呢?”——
罗琴应道:“南宫大庄主莫要着急呀,我这就给他补上。”言罢,飞身而起,跳过了慧暗的头顶,反脚一踹,正踢中其肩膀,自己借力引力,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背後,冷叱一声,扬手又是一记耳光——
慧暗肩头吃通,心中大怒,方才回过脸来,正合送肉上砧,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巴掌,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黑昏,双耳嗡嗡地鸣响不止——
罗琴见他摇摇晃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道:“我下面一招,叫做‘黑虎掏心’,想必也是胡乱抓挠吧?”一拳击出,不徐不疾,果真是戏弄慧暗一般——
若是平时,她这一拳慢慢悠悠,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能躲得过去,偏偏此刻慧暗恍惚迷胡,若在云里雾里之间,脑中竟然没有丝毫躲避的念头,眼睁睁地看着她那拳头撞在自己心口之间,一阵疼痛传来,啊呀一声,跌倒在地,挣扎半日,难以动弹——
罗琴哼道:“好一个了不起的西域高僧,原来就是这般本领么?”伸脚踹踢几下,皆是奔向其要害敏感之处,虽然不过用了三分气力,却也疼得慧暗哀号*、冷汗涔涔——
银月教众人司空见惯,面不改色,反倒微笑欣赏,少林诸僧皆有不忍之色,暗诵佛号。念云大师巍巍侧过身子,闭目避视,心道:“此人顽劣不化,心狠手辣,或许正要罗施主用非常手段逼供才是。”思忖间,听得地上慧暗大声嚷道:“念云,此地乃是…是少林佛家清静之地,你…你便看着这恶婆娘放刁耍泼,就这般折磨于我么?啊呀呀,啊呀呀!”原来罗琴恼他出言不逊,心中忿忿,踢得几脚更为刁钻凶狠了——
陈天识眉头微蹙,暗道:“这等恶人,我若是替他求情,岂非是迂腐南郭吗?这搭救中山狼一事,我也不愿为之。”——
念云大师闭目不开,叹道:“慧暗,你并非佛门弟子,我怎能替你开脱?况且你魔障极重,积迷难返,女施主此番降魔,也是应该的。阿弥陀佛,放下屠刀,才能成佛也。”——
此言一出,慧暗心中顿时凉透,暗暗叫苦不迭,他熟知念云老僧心地慈善,最是垂悯苦人,本以为自己虽然作恶多端,但若能牵引得念云大师的慈悲胸怀,自己再是不对巨恶,他也必定心生恻隐,会为自己开脱求情,到头来伤不得,也死不了,依旧只是讲上一大通的无用点化、超度言语,若什么“放下屠刀,善莫大焉”、“心中有佛,罪孽可宽恕”云云,是以毫无忌惮、尚有跋扈,不想此刻念云大师也硬起了心肠,反夸赞罗琴是在降妖除魔——
慧暗此刻信念“依仗”消失,又不断见识得罗琴真真假假的“伏虎拳法”的厉害,两边脸颊已然肿起,浑身上下疼痛不堪,心中顿时骇然——
对面钱南村奇道:“怪哉也,怪哉也,这和尚纵然用心恶毒,好歹也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弟子也,武功再是不强也,却不该这般不济也。”——
杨林抚须微笑,低声道:“可见得你那两位红日教的朋友,一身武功的确高强。”——
少林寺中有人不服,嚷道:“这慧暗虽然是罗汉堂的弟子,但他甚少追随念风大师习练武功,平日里只说要念经礼佛,早日修得圆满,早日成佛极乐。我少林寺虽然有习武之俗,但不过强身健体罢了,终究还是佛门弟子,功课第一。他如此说话,念风首座与诸位师父也不好迫他,是以他几年来,只略略习得一些皮毛而已。”——
念云大师淡然道:“慧蓝,你争强好胜之心,如何还是这般炽旺?既然知晓我等习武,不过为了强身健体,那武功高下,绝技精劣,又有何重要,还需这般地与人辩驳么?”——
慧蓝愕然,面有羞惭之色,遂低头不语——
罗琴冷笑道:“既然入得罗汉堂,却不肯好好习武,必然另有所图。”——
慧暗咬牙切齿,不肯说话。罗琴眼睛一转,问道:“念云大师,罗汉堂的弟子可能入得藏经阁?”——
念云大师颔首道:“不能随意轻入,但一月也可进去一次观瞻。”——
陈天识若拨云见日,咦道:“琴儿,莫非他赚入罗汉堂,便是为了能够混进藏经阁?他…他果然与《易筋经》失窃相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