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少林寺外,却见庙前站着四五个小和尚,正手执扫帚,在台阶细细打扫,眼见得陈天识与罗琴到来,相顾惊讶道:“山门真是失职,如何又放得游客上来了?”待看清楚陈天识与罗琴的面目,皆张惶道:“啊呀呀!其中如何还有女眷,她挪足移步之间,岂非玷污了我们这佛门的清净素雅之地么?”——
陈天识心想:“这些和尚胡说些什么?难道少林寺不许女子上来么?这规矩还生奇怪。”——
他尚未答话,罗琴已然愤愤不平,再也难耐不得,脱口喝道:“你们这几个脱毛掉发的小和尚,既然在少林寺清修佛理,好好修行,就该秉礼自重。我才上得山来,也不曾得罪于你们,为何出口既要伤人,满口皆是浑账鬼话?莫非是少林寺的和尚,个个都是如此桀骜不驯,不把天下芸芸众生放在眼里?所谓超度慈悲,引导世俗俱往极乐世界、无烦恼之地,都是骗人蒙蔽么?”她气愤之下,出口不留情面——
众小和尚见她唇舌如此厉害,俱是暗暗惊讶,反倒生出了些许畏惧之心,不敢答话,心中想道:“莫怪师兄说起山外的女子,皆道女人是老虎。你不招惹她,她却有觊觎你之意,要是招惹了她们,那更是引火烧身、皮肉焚化,骨头削尽了。”遂支吾不语,神情慌张——
罗琴怒道:“我在问你们话哩,为何不答?难不成见我是女子,便懒得睬我,当我是死人吗?”——
陈天识眉头微蹙,低声道:“琴儿,休要如此急躁。”——
几个小和尚愈发惊恐,彼此推殇,互道:“你去答女施主问话”、“你去,你去”、“当你才是”。内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年岁最大,被众人推搡不过,放下手中扫帚,无奈合十道:“女施主,不准女眷过得山门,乃是敝寺数百年来的规矩,并非有意唐突你们,还情你莫要生误。”——
罗琴不依不饶,道:“为何不准许女子上山?你且说出几分道理来。”小和尚答辨不得,个个急得抓耳挠腮,纷纷道:“快请师兄出来。”——
早有一个小沙弥疾足如飞,口中嚷道:“不好了,不好了。”身形跨过门槛,越入院内——
不多时,见他引着三个僧人过来。陈天识细细窥探,不觉莞尔,原来并非是小沙弥引着三个和尚出来,而是这其中一人,正拧着他的耳朵,叫道:“你不知晓大敌当前,万万不可混乱了自己的阵势么?”——
另一个大和尚叫道:“不错,不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此还是我佛门弟子的起码修为也。”——
小沙弥挣扎道:“念云首座恐你们在外面生事,方才暂时收容你们,你们不好好念经作客,却敢阻拦我去禀报急情?委实是好大的胆子呀,阿弥陀佛,定要请如来佛祖将一个震天雷砸向你们才是。”——
他旁边一个大和尚咦道:“你这小秃驴,果真是没有慧根。你我都是佛门弟子,你如何反敢咒我?他老子的,子不打不成才,今日我便代替你家老子好好教训你一番。”言罢,手中略一用力,拧得小沙弥耳朵生疼,哇哇怪叫不已——
另一个大和尚笑道:“老三,你与他计较什么?他不过是个清理打扫的小和尚,你我却是能够成佛祖当菩萨的大和尚。”咳嗽一声,得意洋洋,道:“小家伙,我告诉你罢。这寺里的方丈老爷与几大堂的首座老爷,看我们武功高强、聪慧无比,心中十分的欢喜,其实早就想收我们为徒弟了。只是先前黑脸严肃地拒绝过我们,口口声声说道什么‘汝等并非佛门有缘之人,寺涯清苦,断难维持’,此番再要改口,岂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大的没有面子么?于是生出变通,说让我们暂时住下,其实就是收我们入寺,暗喻我们长久居住下去。待圆寂之后,成佛西去,我们一路编撒红花绿草,岂非又给少林寺成全了一段千古传诵的佳话么?”相互纠扯,鼓吹喧嚣,正是三大罗汉——
中量罗汉看得陈天识肩头那‘半笔’宝剑,又见罗琴腰间悬有一柄长剑,不由面色一变,惊道:“不好,这是武林仇家寻上门来了。”——
少量罗汉愁眉苦脸,叹道:“可惜你我入寺之时,手中的宝刀皆被罗汉堂给收没了,此刻赤手空拳,空有一身的绝妙本领,却偏偏不得施展。”——
大量和尚松开小沙弥的耳朵,大声道:“无妨,你我既然是少林寺的栋梁弟子,无论敌手怎样厉害,也万万不可气馁畏惧,便是即刻死去,也不能後退得半步。”——
陈天识哭笑不得,方要说话,却听得众小和尚嚷嚷道:“他们并未说自己是来与少林寺为难的。你们莫要胡乱动手,又生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