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识口中答应一声,却并非使用“吟天剑法”,长剑过处,青芒划痕,亮出一道弧线,正是泰山剑法之中的“笼云式”——
饶鹰邛识得真切,不觉愕然,道:“这是泰山派剑法,怪哉,你如何会与泰山派扯上瓜葛?”——
只是这一招虽然普通,但陈天识对于剑法的见识造诣已远非昔日可以比拟,这一招在他手中使出,多了几分变化精妙,若是被无嗔道人与无飙道人看见,也要羞惭不已,自叹弗如。钱南村虽然性情鲁钝,但使斧功夫甚是了得,若非如此,银月教人材济济,也轮不得他来当这令主了。此人又好武功,可谓武痴,看见陈天识长剑刺来,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明势之下,暗蕴其余变化,不觉喜道:“好,好,你武功果真厉害哉。”他先前听得饶鹰邛说到一个什么“怪哉”,心中便将这个“哉”字牢记于心,此番现学现用,颇有王婆卖瓜之嫌。大斧转抡,呼呼锋响,随左足踏进之势,当胸就是一劈,好不骇然。他不待招式用老,陡然一沉,生出变化,便往眼前的半笔青锋刃身使劲斫去,喝道:“断了吧?”他这一招颇为古怪,只听得当啷一声,斧剑撞在了一起。陈天识心忧半笔状况,细细窥看,见手中的宝剑丝毫无损,方才按下一颗心来。反观之钱南村的大斧,也是西域稀罕精铁所铸,未有什么磕碰损伤——
二人连斗数十招,不分胜负,陈天识本待使用“吟天剑法”,转念一想,这吟天剑法乃是红日教东方前辈绝技,他旧妻又在下面地宫石室之内,他在泰山石洞的壁上,将此剑法一分为二,化为束髻小人儿与长发小人儿相斗拆招之状,各有七十八招,便是把此剑法看似二人调情思暮的无形信物,此番自己若是在这里使来,无论是对尚不知何处的东方日出,还是对于下面的饶梅娘,实在是多有不敬,于是只用泰山剑法对敌——
罗琴看了半日,初时大惑不解,渐渐窥破得他的一番心思,不觉又惊又喜,暗道:“不识哥哥果然是识情体贴的大好人儿。”——
酣斗良久,杨令主笑道:“小兄弟这一身的武功,无论内力拳掌,还是青锋剑法,皆是出神入化。我也来耍个子吧?”拔下腰间一根长箫,闪至陈天识肩侧,便往其肩下“中府”、“库房”点去,被陈天识避过,手腕轻旋,箫尖挪开三寸,又疾点其“周荣”穴道——
陈天识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兵刃与那‘不可力敌’蒋理的铜笛颇有几分类似,但尚要粗长上些许,这武功更要高强许多,不可比较了。”一招“云破天开”使出,半笔青锋接连划了几个圈,一个接着一个,圈中寒芒陡出,寻着破绽绵绵攻击——
杨林眼前一花,心中大是骇然,暗道:“此人武功之高,更胜我想象。”忙不迭退后几步,长箫左右格挡,赞道:“小兄弟,好功夫,好气魄。”——
陈天识反击杨林,知晓这一招“云破天开”虽好,但一味进招递式,背後难免会露出破绽,犹然存下三分心思,留意另一旁钱南村的动静,防其乘隙袭击——
孰料钱南村见他剑法使得妙,竟是眉开眼笑,拍掌赞道:“好也,好哉,你虽是我的敌人,但老子也,也不得不佩服你了。”对那空档视而不见。待陈天识串剑绵锋逼退了杨林,才大吼一声,笑叫参半,抡斧劈砍过来——
罗琴眼见如此景状,不由大为焦急,手指在脸上刮拭,道:“不要脸,不要脸,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做势就要上去帮忙,却被陈天识喝止,道:“琴儿,我一人就应付得过来,你不用提剑。”他一人战二,本有些吃力,但见罗琴欲来相助,深知钱南村与杨*功了得,若是专朝罗琴攻击,只怕她须臾就有性命之虞,是以不肯让她上前。更何况还有饶鹰邛在一旁虎视眈眈,尚需她好好监视,危急之时,正好出言讯警。罗琴一时手足无措,捏着腰间长剑,紧张觑探,以为陈天识稍有危险,自己便要舍命扑上——
钱南村听得罗琴唾骂,道自己是小人,不以为然,一边抡斧攻守,一边正色道:“你此话错也,我先前也以为自己是英雄乎,但见着他的武功也,方知你家老公才是大英雄也,自己其实是小人也。杨令主武功与我相当,我是小人也,他也是小人也。两个小人合伙打一个大英雄也,又有什么不对乎?”——
他张口闭口,“也乎”串串,叫人听着晕晕忽忽,但意思却真切无误。他学习汉语,不过日常之用,极其粗浅,听罗琴骂自己是小人,不知内里真正含义,还以为是说自己象几岁的小孩儿一般。杨林因此也被他兜了进去,冤枉承认“小人”,不由哭笑不得,长箫径点而出,见对方宝剑击来,不敢硬行磕碰,遂收势弹开,防御之时,伺机再攻——
罗琴暗暗咂舌,心想:“不料遇上了这般浑人,骂也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