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儿是小字,我叫沈绰。”
“嗯。”君卿衍微微眯了眯眼,隔着篝火,坐在对面,手臂搭在膝头,似是沉吟了一下,“绰,便是错……”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远。
沈绰的心头,蓦地就如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般。
难道,娘亲一直觉得,她的存在,是个错误?
她在篝火那一头,有些落寞,身影显得又小又孤零零的。
“跟心爱的人吵架了?”君卿衍问。
“他不准我吃兔子。”沈绰盯着跳动的火光,抱着膝盖,胡乱敷衍。
“呵。”君卿衍回手拍拍蹲在一旁,比他还高了一些的巨láng肩膀。
巨láng便缓缓起身,掉头去了树林深处。
没多会儿,叼了只兔子回来。
兔子:正睡着呢,就被这狗子从窝里刨出来了……
“他不准你吃,爹请你吃。”
沈绰:“……”
萍水相逢的路边人,还真的认真给她当起爹来了。
君卿衍熟练收拾兔子,巨láng就蹲在旁边,闻见了血腥,不但纹丝不动,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与其说是训练有素、教养极好,不如说是,不稀罕!
兔子,很快架在火上烤得滴油。
沈绰的肚子,就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
她晚上赌气跑出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君卿衍慢悠悠转着树枝上的兔子,时而抬起眼帘,默默望她一眼。
“你与她,生得一般无二。”
沈绰心中,就是一阵悸动。
难道,这人真的是她生父?
“你与我娘很熟?”她小心翼翼试探。
君卿衍眼帘重新落下,目光回到兔子上,避而不谈,“隔得太久,许多事,都忘了……”
“呃……”
“不过,你的性子,并不像她。”他说着,脸上浅淡的笑意,掺杂着一点点对昔年伊人的惋惜,心痛,却又是极淡极淡的,不能轻易察觉。
“我娘她……人极好。”沈绰拧着手指。
就是太过软弱,什么事,都逆来顺受,只求自保。
君卿衍又道:“她教你,女子当以夫为天?”
“是。不过,都是很小的时候了。”
沈绰知道,其实,娘整日挂在口头的那些话,分明是在劝她自己,提醒她自己,说服她自己罢了。
她就是被这句话困住,束缚住,最后被害死,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