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琳琅下意识的反驳陈老实:“妇女们自己也下地挣工分,至少能挣到她们自己的口粮工分。至于同样下一天地,工分比男人记得少,是因为男女天生体力差异,而不是妇女不想挣高工分。要是有机会的话,妇女们挣钱的本事不比男人差。”
“啥机会,跟男人一起下地不就是机会,她们挣的咋还比男人少?”陈老实才不会被邓琳琅一句两句话说动了,三句话不离下地,语气里全是对妇女的轻视。
哪怕现代时男女间也存在同工不同酬的现象,可跟陈老实这样明目张胆的大男子主义还是少见,邓琳琅很想原地爆炸:“大队长你这么看不起妇女,要是真有机会,妇女能比男人挣钱多,你给大队的妇女们道歉不?”
郑chūn山忙叫了一声小邓,生怕陈老实被邓琳琅这话给惹毛了。倒是陈老实扭头看了邓琳琅一眼,语气竟然平静了下来:
“小邓,我知道城里上班的女人跟男人开的工资一样多,你就觉得到处男女都应该挣一样多的钱。可这里是前进大队,是乡下。男人工分记得多,一家子分的红才能多,跟你们城里人不一样。”
这时候就把自己又当成城里人了?
邓琳琅没有说服陈老实,也没被陈老实说服,两个人一路再没jiāo流,哪怕到各生产队送还农具,收了各生产队按数付的钱,邓琳琅都没有以往收到钱的兴奋劲。
回到家里情绪依然低落,两个孩子看到骨头的欢呼也没让邓琳琅有个笑模样。孙桂英有些不解的问:“哪个生产队没给钱,还是嫌修的贵了,把你气成这样?”
邓琳琅摇头,有些泄气的问孙桂英:“孙婶子,他们男的都这么瞧不起女的吗?”
孙桂英听了觉得小邓孩子气又犯了:“老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起来建国以后已经好多了,女人下地给记工分,上头还天天教育大家男女平等,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还有妇联专门给妇女做主撑腰。我娘她们那辈子的女人,才叫苦呢。伺候一家老小不说,家里有地的得跟男人一样gān活,没地的多吃一口东西都得挨顿打。”
“可农村就是这个情况,男人力气大种地下的苦多,粮食才能打的多,大家都有一口吃的。要是真给男人女人记一样的工分,男人们种地还能这么卖力气吗?”
gān多gān少一个样,时间长了男人们偷懒是肯定的。到时地里活gān不完,粮食打的少,吃不上饭的同样包含女人。
邓琳琅沉默下来,她想到自己以后要在这样一个看不起女人的地方养老,就心塞得要命——每天听到看到女人被鄙视甚至打骂,不是养老是催命吧。
可是时代的局限,土地对农民身份的束缚,自由jiāo易被定性为投机倒把,处处限制着妇女们发挥自己的能力,她们的机会似乎真如陈老实所说的一样,只有跟男人同样下地挣工分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