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轻笑:“虽说先王赐予殿下拟写诏令之权,但未禀报王君便私召边关将士回京可是重罪,殿下怕是还没酒醒。”
陈知沅坚持道:“我知道这是重罪,不过王君疼我,肯定不会责罚我,再者若是王君要罚我,我便去太后那里哭一哭,也就过了,实在不济跪上一两个时辰我又不是没受过,算什么大事,总比你受的责罚轻吧。我娇气得很,谁舍得重罚我,你便无需为我操这些闲心了。总之明早你记得叫我,知道吗。”
裴言良久不做声,然后闷闷地回了一个“嗯。”
于是陈知沅安心下来,想着明日裴言便要返回北境,不由得叮嘱他千万保重自己,毕竟沙场无情,他每日也是悬着性命过活。裴言觉得陈知沅太过提心吊胆,陈知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难得正经地开口:“你每次离开我都很挂记,虽说你武艺高qiáng又深谙行军用兵之道,但难免也会受些小伤。我以我清平之名护佑你,先王赐我这封号,希望这天下清平,而我希望,你安稳无虞。”
裴言低声应道:“臣会保护好自己的。”
陈知沅听着他的话,迷迷糊糊竟是要睡着了,恍惚间她听见裴言的声音,他问道:“殿下为何就那样喜欢他?”
陈知沅虽昏昏沉沉,却晓得他说的是苏照,但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她自认裴言很多时候比她的父母亲还要了解自己,怎得他竟不知自己为何喜欢苏照?
这话问到这里,陈知沅自己也糊涂起来,酒劲上来了,便更想不清楚。这事儿越想越烦,所幸不去想了,陈知沅嘟囔着:“自是因为我做人浅薄,欢喜苏令安的皮囊。”
这倒不是假话,苏照那副面容,谁瞧了不为之惊叹呢。
裴言便笑出声来,那声音不大,但听得出很是开怀,陈知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要吼他:“不许笑,我当然知道看人不能只看样貌,可是谁不喜欢好看的人,你不许笑我。”
他果真便止住了笑,说道:“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这确实没什么好笑话的,虽则听上去是庸俗了些,但好歹人之常情,臣能理解。挺好的。”
只是爱慕这皮囊,那挺好的。
陈知沅不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蒙头大睡过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陈知沅嚷着“阿桓,阿桓”,却无人应她,她赶忙爬起来撩开chuáng帘一看,哪里还有裴言的身影,屋子里空dàngdàng的,连被褥都不见了。她走到昨日拿被褥的柜子前,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裴言昨日用过的枕头被褥,若不是她怀里的小老虎硌着她的腰了,她都要怀疑昨日是自己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