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献在旁听得无比唏嘘,安慰陈管家道:“幸好走火时你家小姐并不在家,范家也留了个希望。”
陈管家哀叹一声:“说起来,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小姐了。老爷说,小姐年纪到了,该学规矩,便把她送到徽州姑妈那里念私塾去了。我前几日写信去徽州,现在还没收到小姐的回信。”
赵熠道:“陈管家真是难得的忠仆,还请节哀,过度忧思易伤身。”
陈管家垂下头,道:“我已是huáng土埋了半截的人了,现在只求小姐能嫁个好人家,顺遂一生,也算没辜负了范家祖辈对我的恩情。”
赵熠道:“本王相信你家小姐是有福之人,不必太过担心。陈管家,当日你给范通判请的郎中是谁?”
“我本是想请东林堂陆郎中来的,奈何当日他不在,是他的徒弟庄郎中来出诊的。”
“能否请阿瑞再详细说说当日庄郎中诊治的情形?”
“好,小人这就去叫。”
阿瑞走进屋内行了一礼,道:“六月二十一日清晨,老爷回来了,气色很差。陈管家打发我去东林堂找陆郎中。我走到东林堂门口,有个人拦住我说:‘你找我师父?他出诊了不在堂内,你走吧。’我说:‘我家老爷病得厉害,可怎么办?’他便说:‘那我先同你去吧,如果是平常的小毛小病,用不着请我师父这尊大佛,我就能医好。’我便请他来给老爷瞧病,路上,他告诉我他姓庄,跟着陆郎中十余年了。”
“回到家中,我领着庄郎中进屋,老爷当时正躺在chuáng上咳嗽,都快喘不上气了,看见我们就说:‘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么,出去吧。’我说:‘是陈管家担心老爷,特意找来庄郎中替您看诊。’老爷已经咳得没力气说话了,摆了摆手让我们走。这时,庄郎中说:‘范老爷咳声急促,声音嘶哑,应是外受风邪,内有郁火。若就这么耗着,怕是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不如先让在下看一看的好。’”
赵熠问道:“范通判可答应了?”
“老爷没拒绝,想来也是咳得难受。我和郎中走到chuáng前,他望闻问切一番,从医箱中拿出几个药丸,道:‘这是我师父研制的清风润肺丸,有止咳平喘之良效。老爷服下之后,我再替您施针,便能安然入睡。’老爷服下了药丸,然后褪去上衣,我是个下人,便退到门边待命。”
“过了一会儿,老爷说:‘尊师的药果然有奇效,老夫感觉顺气多了。庄郎中,您望闻问切甚有章法,深得尊师真传啊。’庄郎中道:‘谬赞了,师父医术高超,在下高山仰止,只求学得师父之万一。’老爷道:‘尊师医学世家,祖孙三代人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尊师的祖父我年幼前曾见过一面,八十多岁的人,仙风道骨jīng神矍铄,真是神仙气派啊。’郎中又道:‘在下也时常听师父说起祖师爷爷,只可惜他的风采,在下只能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