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韶光也是吃准了这点才会放开手去折腾钱嬷嬷。她的一言一行可极为符合规矩。吴氏派钱嬷嬷去江南教导她规矩,难道她的规矩没学好吗?
那可学得太好了。
现在吴氏还挑不出来毛病呢。
就说柳韶光方才走的那几步,身姿优雅又仪态万千,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雍容端庄,发间那支约摸有人小臂长的凤尾流苏步摇,在她行走间也只是轻轻摇晃,每一步的长度竟像是尺子比出来似的。这体态,这规矩,别说是吴氏了,就是宫里头最严苛的教养嬷嬷来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吴氏看着钱嬷嬷这畏畏缩缩的样儿,心里八分的火气就变成了十二分。她将钱嬷嬷送去柳家,那钱嬷嬷就代表着她的颜面,现在柳韶光将钱嬷嬷祸害成这样,这不是故意打她脸吗?
见钱嬷嬷只是一个劲儿跪在地上请罪,吴氏剜了柳韶光一眼,沉着脸暗示钱嬷嬷:“我将你送去柳家,你去时可是jīng神抖擞最能gān不过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莫非是你这老奴仗着有我做靠山,在柳府作威作福,叫人收拾了?”
“这娘可误会了,钱嬷嬷最是认真负责。”柳韶光含笑上前一步替钱嬷嬷说话,“您看看儿媳这一身规矩,全都是钱嬷嬷教的,就连世子都夸了几句了。”
“他还会夸人?”吴氏冷哼一声,瞥了徐子渊一眼。
徐子渊偏头看着柳韶光,眉眼一派纵容,当即接口道:“确实挺好。”
吴氏:???
这逆子真是白养了!!!
一旁的永宁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轻咳几声才看向徐子渊,揶揄道:“可见是人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先前十天半个月都不能憋出几句话来,现在倒好,护媳妇护得还挺快。”
柳韶光无奈,愣是想不通永宁侯为何一心致力于在她和吴氏之间拱火。本来吴氏的怒气已经到了顶,被永宁侯这么一拱,瞬间变成滔天烈焰,连理智都烧没了,当即口不择言道:“可见是个心里藏jian的,这些年哪件事没遂了他的意?现在竟有了媳妇忘了娘。可怜我的子敬去得早,不然的话,哪能叫我受今日之气?”
提到徐子敬,徐子渊本来还带着一丝喜色的眉眼顿时全都归位冷淡,沉默地站在一旁,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凛凛,几乎要刺伤旁人的双眼,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