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深知江晚乔所思所想,除了觉得她幼稚无聊以外,便只剩下可笑了。
“哗啦——”水声扬起,步步后退的江晚乔摔入河中,不断上下起伏。
“致之哥哥,救我……”江晚乔凄声呼喊,眼见着莫致之无动于衷,江晚乔心痛难抑。
莫致之竟然变得连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定然是怀袖教唆。
“等一下她演累了,自动会上来,你们再把她送回去。”怀袖左右看了看侯府的随从们。
江晚乔是会水的,既然她喜欢春日游水,那便好好游吧。
随从们无奈地互相对看几眼,虽然他们很可怜水中的江三小姐,但他们也没有法子。四公子也真是,放在楚楚可怜的江三小姐不喜欢,偏偏看上娇纵的怀家大小姐。
眼看莫致之与怀袖走远,江晚乔恨恨地拍了几下水面,飞溅的水花砸了自己一头一脸。
穿过花径,踏青的人们依旧笑语声阵阵。
“想来,以后不会再见到她了。”
莫致之看着一言不发的怀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四公子该好好反省自己才是。”怀袖忍住笑。
莫致之蹙眉,“无妄之灾,与我无甚关系。”
也算见识过各式各样表达爱慕之意的方式了,可像江晚乔这般癫狂的倒还是头一个,除了厌烦再无其他感受。
“但愿吧。”怀袖知江晚乔心性,并不想再计较什么。看着手中的风筝,很是惋惜地摸了摸沙燕晶晶亮的眼睛,折断一只翅膀不说,连上面的花都刮坏了。
“我回去再让他们扎一个一模一样的,比这个更结实,下一次就不会坏了。”莫致之忙出言安慰。
这沙燕风筝是他头几日特意让府中手巧的丫鬟扎的,为的就是今日送来给怀袖玩。原本是想看到女孩笑的,如今见她难过,自然要设法弥补。
四处看了看,莫致之忽然眼睛一亮,“那里有许多售卖风筝的,不一定比这个扎的好,但样式也很多,我们去看看如何?”
怀袖顺着莫致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售卖风筝,还有很多东西。琳琅满目,堆积如山,惹人想要细看究竟。
一只蝴蝶风筝摆在最前面,鲜亮的色彩吸引了怀袖的目光,正要拿起细看,蝴蝶风筝被一只手拿了起来。
“这只蝴蝶不错。”梅暝弹了弹风筝骨架,又使劲扯了扯上面的两条丝带,确保它们不会断裂,才朝同来的家丁招招手,示意可以付钱了。
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梅暝抬眼去看,未完全看清身旁的女孩子,梅暝马上低下头后退几步。
虽然只是轻瞥过身旁的女孩子的一眼,但付出的代价让他记忆犹新,尤其是那女孩子身后站着的人,便是让他付出代价的那一个。
“喜欢那只蝴蝶吗?”莫致之俯身问道。
梅暝倒是识趣,知道有所惧。否则他定然会让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更畏惧几分。
怀袖惋惜地摇摇头,已经有人先她付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咱们去别别处看看吧。”
那些只有拇指大的飞燕鸣禽也挺有意思的,看着像面粉捏成的,买几个也挺好玩。
“都听姑娘的。”莫致之亲和一笑,抬眼看了看梅暝手中的蝴蝶风筝。
春日暖阳,捏住蝴蝶风筝的手不自觉地打了两个颤,直到莫致之和同行的女孩子走远了,梅暝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了看手中鲜艳的风筝,梅暝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幸亏那女孩子还不算太坏,否则自己的风筝肯定得落入莫四那个纨绔手中。
梅暝挤出了人群,踮起脚瞅了瞅不远处的江如棉,清了清嗓子后,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大小姐,这是我特意买来送给你的,咱们一起去放风筝吧。”梅暝双手将风筝呈递到江如棉面前。
今日江家姐妹他已经都看过了,两相一比较,还是觉得江如棉更适合做他的妻子。江晚乔虽说有几分姿色,但却是副怯弱相,实在上不了台面,叔叔肯定不会喜欢。
江如棉蹙了蹙眉,放风筝是孩童才做的事,亏梅暝想得出来。
“今日出门只为了踏青,并不想做这些小儿游戏。”
上一次便是说话太客气才引得梅暝不知好歹,今日江如棉决定直言相告。
教养良好的闺阁秀女高高抬着下巴,目空一切地望着远处,甚至吝于瞧自己一眼。梅暝登时变了脸色。
“大小姐,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州城中的歌姬伶人他哪个不知道,没有一个敢像江如棉这般,次次甩脸子给他看。女人不都一个样,装什么装。
若非看在江如棉书香门第出身,他才不会这么客气。
江如棉忍着怒气,保持着端庄的仪态,“梅公子,这里人来人往,劝你还是尊尊重些的好。”
朗朗乾坤之下,就算梅家跋扈,又能将她如何。
“哼。”梅暝冷嘲一声,他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江如棉真是不知好歹。
梅暝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生米煮成熟饭,矜贵如江如棉,也得乖乖就范。
“大小姐,这是你自找的。”
梅暝一挥手,左右人们蜂拥而上,将挡在江如棉前面的一众丫鬟推搡开。
“梅暝,你疯了吗?”江如棉被两个家丁拽着朝马车旁走,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向不远处的人群呼救,又担心事情闹大于声誉有损,犹豫之间低声斥责梅暝。
梅暝哈哈大笑,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他早已轻车熟路。
“放开她。”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衣着华贵的男子满面厌烦地看着混乱的人堆。
“莫敞之?”梅暝面露惊喜,正要上前和好久不见的朋友好好说说话,对方出鞘的长剑将他生生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