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挣扎了好几次，脱力的双腿，使不上劲，怎么也爬不起来。

“阿妈，我来扶你。”林小满小跑着上前，向潘春花递上了稚嫩的小手。

这一刻，潘春花看到了光，真切的光...

她的曙光，近在眼前。

原来，她的曙光，一直都在！

“小满。”潘春花借力缓缓起身，搂过林小满，紧紧地拥入怀中。

林小满学着大人模样，一下一下，抚摸着潘春花的头，“小满在呢。”

“你怎么来这了？”

“我见阿妈这么久没回来，就想来找你。”林小满的声音里，也夹带着撕心裂肺后的沙哑。

“你阿奶和妹妹，她们怎么样了？”

“妹妹睡着了，阿奶也醒了。王姨和晓月在那边看着。”林小满一字不落地回答。

“好，那就好。”潘春花心安了不少。

“阿妈...”林小满突然哽咽，“我们的家，给烧没了...”

“烧的只是屋子，不是家。我们的家，永远都在的。”潘春花抚着林小满的发顶。

“等天亮了，我们把这里修整收拾好，我们一家人又整整齐齐地住进来，是不是又变成了我们的家？”潘春花细语安慰道。

“嗯！”林小满坚定地点点头。

潘春花牵过林小满的手，慢步往屋外走。

她回望了一眼，不再眷恋。

她毅然踏出了大门，将一片焦黑留在了身后。

她们一步一步，迈向有光的前方。

“呼——”

林小满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阿妈，这里有亮光了，没有黑漆漆，就不用蜡烛了。”林小满露出浅浅的温暖笑容。

“嗯，有光了。”潘春花努力扬起了沉陷的嘴角。

“你的蜡烛，哪儿来的？”潘春花接过林小满手中被吹灭的蜡烛。

“借的呀。”林小满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找巷口小店里的阿婆借的。”

潘春花眼前一亮，“光，也是可以借的！”

“对呀，我就借到啦，就是我常去打酱油的店，阿婆认得我，她说反正她现在也没有用，就马上拿给我啦！”林小满叽叽喳喳地说完，还不忘补一句，“阿婆还夸我机灵呢！”

林小满仰头望向潘春花，眼里跃动着晶亮的眸光。

潘春花醍醐灌顶，激动地俯身抱住林小满，“对，机灵！阿妈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小满太聪明了！”

“嘿嘿嘿”林小满灿笑如花。

“阿妈，我们去找阿奶和妹妹吧。”林小满紧紧地牵起潘春花的手。

“好，好！”潘春花喜极而泣，牢牢回握，一起慢慢走出了小巷。

“阿妈，我写的作文，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我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诵，同学们还给我鼓掌。”

“阿妈，我和同学一起画了黑板报，要参加比赛，还能为班级争光呢。”

“阿妈，老师让我们写梦想，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大人了。”

“”

潘春花母女俩，手牵手，行走在人烟稀少的街头。

今夜的月光，挣脱了乌云的遮掩。

不圆不缺，格外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