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骁从轮椅上艰难的滑了下来,跪在蒲团上,他便闭上了眼睛。
下葬的前一晚,每个嫡长子都会在祠堂长跪一夜。
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他的腿上有伤,族人便提议取消这个流程,但薄寒骁坚持,依旧选择长跪,用来缅怀,也用来赎罪。
只要闭上眼,他就可以想起父亲临终前,如何用自己的命,救下他的命,又如何告诉他说,一定要照顾好明恒、母亲和爷爷,照顾好薄家......
可惜,爷爷终究还是带着遗憾离世了。
时颂熬到凌晨一点钟,终于将所有的银元宝叠完。
今日便是薄爷爷下葬的日子,这些银元宝要送到祠堂用来焚烧的。
时颂披上件衣服,便抱着几个装着银元宝的大袋子朝祠堂走去。
不曾想,看到祠堂的正中央,跪着一个身材笔直,后背挺阔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发丝垂在微阖的双眸上,随风而动,与祠堂的黑色融为一体似的,甚至连呼吸都让人察觉不到。
而那架轮椅,则是同样安静的放在一边。
时颂放轻了步子,走进祠堂,薄寒骁很早便察觉到有人靠近,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那人放下东西后,似乎要走,但又停顿了下,又折了回来。
紧接着,薄寒骁只觉得肩膀上落下一个毯子,那人才又悄声离开。
薄寒骁缓缓的掀开眼眸,垂落的视线,落在毯子和不远处的银元宝上。
忽然出声,“站住。”
时颂踮着脚尖的动作猛地顿住,转身看向那道背影。
薄寒骁继续道,“既然来了,不祭拜一下吗,白天可没有你祭拜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