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住着杜有恪和苏如是。
如今黎阳归来, 对杜有恪又情根深种, 当真按魏珣所言,她那般偏执性子, 难保不会对苏如是做出什么事来。
“你去稍作提点也好。”
魏珣已经梳洗完毕, 换好衣袍出来,与她同去偏殿用早膳, 只边走边道。
“其实原也无妨,有恪如今遥领了允州刺史一职,心思也愈发细腻周全, 且皇兄同我都在此间, 黎阳一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苏氏月份大了,下月便要临产,我总觉不安。”杜若拧着眉将汤药一口气吞下,就着茶茶的手清了口, “她虽不得三哥情爱, 却是三哥知己。你知道的,三哥虽流连花巷,但从不沾叶留痕, 苏氏能得他如此照拂, 定是于他心中得了位置的。”
魏珣笑着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晓杜若对杜有恪之事的在意。但是他亦慢慢看出,杜若如此护着苏氏,还有一层旁的缘故。
——她, 实在太爱孩子了。
便是当年崔印的儿子,虽被她控在手中当做棋子用以一时。然定远侯府被灭后,她便让柔兆以药物洗去他的记忆,送往山野间,择了一对忠厚无子的夫妇,给了孩子全新的人生。
思至此处,魏珣便又升腾起一点妄念,要是今生,他和杜若能有个孩子,该多好。
他和杜若的孩子,那个前世早殇的女儿……魏珣一想到便觉一股酸涩感直涌上来,亦未再开口,只默默用着早膳。
杜若本就少言,他无话,她便更不会开口。
膳毕,魏珣接过侍者送来的止咳汤药,正欲饮下,却蓦然听到杜若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魏珣抬头见她面色舒朗,也不似以往对他或轻视或不屑的冷笑,便有些不解。
“这一入冬,你咳疾复发,又逢我月事调养,琅华殿里,终日汤药不绝,药味弥漫。不知道的,定以为你我二人,年纪轻轻,久病缠绵,行将就……”
杜若难得玩笑,原也是见魏珣突然的沉闷,想让他放松一下。然而她不苟言笑惯了,玩笑之上实在尴尬而拙劣,话还没说完,魏珣便对她破天荒的沉下了面色。
原是他想起前世,她死时不过二十五岁,最是年华鼎盛的时候。
杜若自然想不到此刻他之所想,也懒得再言语,只由着茶茶侍奉打点,准备前往宜平坊。
然,还未踏出殿门,魏泷的旨意便先来了。
夫妻二人接了旨意,皆感到诧异。